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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观众,或许会发现近几年来许多的影片都笼罩在“孤独”这个氛围中,不论它是直面我们孤独内心的《在云端》,还是以孤独为武器的《荒野生存》,哪怕是《未来战警》这样布鲁斯大叔的科幻个人秀,片中人都无法正视孤独的困境。当然,还有《玛丽与马克思》如此彻底剥开孤独的震撼;《月球》主人公身份困境下的孤独生活。还有许许多多的片子,看似没有讲述“孤独”的故事,却实实在在的隐含着“为何会孤独”、“孤独后什么状况”、“摆脱孤独”乃至“孤独是什么”等各个层面的解读或涉及。尽管“孤独”是各艺术形式常见的母题,但近年来增多的趋势确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任何艺术都是人,而人又是社会的组成部分。无论他个人是多么超脱,亦或超前,实际上他仍旧无法摆脱一个时代的整体氛围。而“孤独”是现今全球人类越发敏感的一个事情,甚至是人生最不愿意经历的事情。那么,众多艺术家不约而同的用自己的作品呈现了他们对个人乃至社会的感受。
《玛丽与马克思》
有学者将现今每个人遇到的孤独归纳为:情感孤独、语言孤独、理想孤独、暴力孤独、思维孤独和时代孤独;每个人的孤独又最终汇集为一个社会的孤独,一个民族的孤独,甚至整体人类的孤独。而孤独又会引发各式各样的困苦。人们在孤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和无措,甚至超过了死亡和贫瘠带给我们的。
曾经有人这样写道“键盘可以给你我的想法,却不能给你我的眼泪”这是孤独,拜伦的“假如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着的一切全是真话,我就不配住在英国;假如这些全是造谣中伤的话,英国就不配让我居住”这同样是孤独;甚至看完阿凡达,很多人无法回归到现实生活的平凡中,这仍是孤独。
《玛丽与马克思》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呢?这之前不妨想想2009年的众多动画片,耳熟能详的作品中有多少个是“孤独”的?《UP》?是的。《鬼妈妈》?是的。《9》?也是的。《冰河3》?还是孤独。《食破天惊》和《公主与青蛙》,都有着孤独的角色和情感因素。另外还有《怪兽家园》这样的“半动画片”。日本、欧洲众多的动画也是如此。而我们的原创动画,也有多部涉及到“孤独”。而在这些作品中,我却感受到《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和《玛丽与马克思》恰似对“孤独”全貌的呈现,因为它们不仅告诉了观众什么是孤独,让观众体会到孤独的残酷,更重要的是,它们让观众敢于面对孤独,给观众一个相处孤独的思想准备。
《鬼妈妈》
罗伯特麦基说“人物要有欲望,要有实现欲望的行动,且在片子结束时彻底满足”。狐狸爸爸就是一个有着强大欲望的角色,这个欲望绝不是什么“A Master Plane”,也不是他对小偷生活的怀恋,而是能为自己的家庭带来更好的生活。而一个人看重家庭的实际意义是什么呢?爱情、亲情还是社会归属?与其说是这些,不如说是对孤独的抵御,只有当孤独如此强大之时,人们才会意识到家庭、朋友的重要。狐狸爸爸明白这一点,他积极甚至执拗的履行着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职责。当主人公的行为遇到阻碍,激起冲突时,妻儿、侄子,还有那位傻乎乎的鼹鼠朋友等人帮助狐狸爸爸渡过这些难关。狐狸爸爸没有一个人去孤军奋战,尽管带给所有人的麻烦让他有些尴尬低落,但大家没有疏远他孤立他,继续聚餐、继续谈论一些琐碎的应对方案,一切都是那么平常,那么其乐融融。反观三个农场主这边,尽管联合着强大的武力,然而彼此间却没有交流,看似“三”,实际的阻碍却只是“一”。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
其实《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不像《玛丽与马克思》那般直接讲述的就是孤独的故事,它的主要故事层面还是生存,但它却在这个时代氛围的影响下,很好地展现了一个不孤独的群体,也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生存。《玛丽与马克思》代表着个人如何走出孤独的轮回,《狐狸爸爸》则隐含着一群人如何战胜孤独产生的前兆。
当有着某种经历的人在观看一部恰当的影片时,是什么最能触动内心呢?或许对这一部片子整体上的东西反而容易淡忘,却久久不能忘怀片中某个镜头、某句台词乃至某个人物,因为这些东西隐含的情感刺中了我们。《狐狸爸爸》整片故事的大致情节其实并不技惊四座,然而编导在故事中给与人物的深度却使得影片有很多值得回味的现实意义。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
其实说到这里,对此片的评价已经不能算是影评了,真正的影评其实是针对电影本身内容和技术实现的种种可能的分析与阐述,而现在所说的更多的是对一部影片乃至一系列影片的文化评论。多年前的影片乐于讲述反战与平静生活的主题,后来又乐于剖析两性关系的方方面面,现在出现了“你孤独吗”的各种探讨。孤独又重新回到人类的生活中,成为人们所忌惮和迷惘的,这无不标识着一个信息时代的极大讽刺。
玛丽和马克思用书信和食物传达着彼此的内心世界,卡尔不得不飞上天空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卡洛琳甚至无法和现实中的人推心置腹……
《飞屋环游记》
其实孤独往往是与交流、归属紧密关联的,而要解决孤独也离不开对交流和归属的重新认识,很庆幸的是,这些孤独电影也有着对交流和归属的定义。这些定义是在角色的行动中摸爬滚打锤炼出来的,最终,片中的角色们认识了孤独。那么,现实中的我们,是否也真正认识了孤独呢?
想到此,感叹中国动画其实也是孤独的。早期万氏兄弟的努力,得来的仅是国人的面子;新中国的动画,更多的是自娱自乐;而现今的动画,甚至无法说出自己姓甚名谁。一次次年产多少分钟的标榜,带来了多少动画人的理想孤独,更带来了多少观众对国产动画的群体孤独。动画无法理解观众的情感需求,观众无法理解动画的情感价值。没交流,不平等,于是这种失落带来了愤怒、伤感、嘲讽甚至排斥。动画人孤独了,我们也孤独了。作为不是儿童的我们,更像是被中国动画抛弃遗忘的孩子。
《玛丽与马克思》
就像老百姓绝大部分并不知道什么是民主,却觉得自己很民主一样,整个动画产业仍然无法感受到《玛丽与马克思》和《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带给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思考。尽管这两年涌现了许许多多的优秀动画人才,也出来了许许多多的原创佳作。但这些片子没有改变整体的氛围,当这些人才走完这一原创的阶段,吸纳到某个集体中时,这个人才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要失去了。他将要承受的压力,让他在理想和艺术的创作中是孤独无助的。
孤独带来困苦是因为我们害怕孤独,我们害怕孤独是因为无法认识孤独,我们无法认识孤独则是因为我们不愿去认识。
或许,我们的动画人也该拍一部关于孤独的动画……
作者:感谢你望着我(动画影评俱乐部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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