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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各位读者朋友们,本站现在连载咱们奈曼旗本土作家蒋丽敏老师的著作《蒋家大院的故事》。这本著作讲述了关于一个大家庭的故事,生动、有趣、并且处处流露出作者的真情。这本著作中的每一篇都是一个单独的优秀作品,所有篇章连在一起构成了这本书——《蒋家大院的故事》。
蒋家大院的故事(二)
文/蒋丽敏
家风悠远绵长的蒋家大院(二)
父亲的兄弟姐妹们是在书香中长大的。
大爷1959年考上辽宁大学后,父亲初中毕业也考上了内蒙古工业学校,“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学校撤销,父亲回到家乡的皮毛厂当了工人。三叔也毕业于哲里木盟手工业技术学校,进了农具厂做技术员。老姑是知青返城后考入哲里木盟卫生学校,毕业后当了医生。只有心灵手巧的老叔没读过专业学校,这也是老叔觉得自己最遗憾的地方。
爷爷是老私塾读的书,家教很严格。在他眼里,老叔是“潦lào倒帮子”,是属于“不过日子”的人,虽然老叔自己安装的收音机是爷爷爱不释手的宝贝;父亲是最勤劳的,爷爷曾说自己将来宁可跟着二儿子喝粥,也不跟着“潦lào倒帮子”吃肉。三叔能言善辩是爷爷的开心果,爷爷遇到不开心的事,三叔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爷爷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老姑是爷爷的心肝宝贝,我出生后就把老姑“公主”的宝座抢了过来,老姑只能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地让爷爷抱一抱,我在“小东屋”读到的《中国少年报》等文艺类书籍,都是爷爷给老姑订阅的。
和大爷的多才多艺相比,三叔、老叔都喜爱文艺,三叔喜欢高声朗诵,经常给大家大声诵读报纸,有时候,还像播诵评书那样读上一段小说。大爷的小提琴啊、口琴啊、二胡啊是能上台表演的水平,三叔也会拉小提琴,吹小号,不过三叔一拉小提琴,吹小号,我们就赶紧捂上耳朵或者躲得远远的,免得我们的耳朵备受煎熬。在那个生活贫瘠的年代,三叔、老叔的房间里都摆满了书。三叔的小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红楼梦》《聊斋志异》等文学类的书籍。老叔的房间里还有大大小小的电烙铁,黄色的松香,金红色的铜丝,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电子元件。略显凌乱的书橱里摆满了《无线电》杂志,房间里还飘着电烙铁融化松香的气味……
整天忙忙碌碌的父亲,我们谁都不知道他除了干活,还会其他的什么,不过一张1958年的老照片告诉我们,父亲是学校里的鼓号队的成员——照片中间坐着一位戴眼镜的敖炳权老师,十位鼓号队成员围在他的身边,父亲站在老师身边穿着白衬衫,系着红领巾,肩上背着亮闪闪的铜号,胸挺得高高的,前边蹲着五个穿着花衣服,头上系着蝴蝶结的女同学,每位女同学前面放着一面铜鼓。可以想象,父亲在几百名同学的注视下,一手举着铜号,另一只手叉在腰上吹号的姿势一定也是很帅的。
父亲的勤劳在我们这一带很有名,别人一提到父亲的名字,第一句话就说“太能干啦!”那时候家里养了一头小毛驴,父亲总是对我说,这小毛驴是属兔的,比你还大一岁呢!我轻轻地抚摸着小毛驴身上柔软的毛,小毛驴频频点头,表示着友好。秋天,下班后的父亲不吃饭就赶着毛驴车走了,等到有线广播里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父亲才赶着毛驴车,拉着一车已经打好捆的草回来了,小毛驴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父亲把小毛驴牵进驴棚,母亲就提着一桶水过来了,并招呼我们把草捆儿从车上搬下来,放在院子里,父亲还要把打好捆的草散开晾上,晾干后再捆好垛上。这些活儿做好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父亲才开始吃晚饭。秋天过去了,院子里已经矗立起高高的草垛,小毛驴一冬天的伙食就不愁了。冬天小毛驴还要拉着车随父亲到大草甸子上捡牛粪。父亲聊天也是聊怎样把日子过好,似乎除了干活、过日子,父亲不会做别的事、说别的话了。
和大爷、三叔、老叔相比,父亲少了许多文艺范儿,但是我想正是有了父亲的奉献,才有了三叔和老叔浪漫的情趣,也有了蒋家大院多姿多彩的生活。
花开花落,几度春秋。已经古稀之年的三叔依然喜欢朗诵,不过听众变成了三婶,老叔也不再做装收音机之类的巧活了,人也深沉了许多。父亲每天跟随卖保健品的听课,只是一看到柴禾,仍然心里痒痒的。去年,表弟家的树苗剪枝,实在忍不住的父亲,捡了好几车树条子,又过了一把捡柴禾的瘾……
岁月从指缝间溜走,年华在不知不觉中老去,命运多舛的爷爷、笑对人生的奶奶、多才多艺的大爷早已离世,前几天能言善辩的三叔也离开了我们。父亲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到了花甲古稀岁月,真诚的祝愿发自心底——蒋家大院的老一辈们笑容依旧,情怀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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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肖春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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