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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读小学的七十年代,虽然学校门前的磨坝沟里,有四季流淌的渠水,水磨坊用的,但几乎没喝过,因为它大多时候是浑的。我们口渴了,就去老师房间里喝凉水,那是真正的泉水,是老师,有时候也是两三个大同学,去二百米外的一眼小泉里挑回来的,特别清,也特别凉。
不过,有时候也会去学校外边的一个邻居家,其实是一个同学家喝水,大家跟着那个同学,前呼后拥地进入他家,依次在他们家厨房里的水缸边排队,用一个有把儿的搪瓷缸子从缸里舀水喝……
在那会儿,我犯了一个至今没有告诉过别人的错误。当有一次轮到我喝水时,老师已经在学校里摇响了那个手摇铃子,大家都着急忙慌地跑了,我是最后一个喝水的,喝完后,因为心里慌张,手忙脚乱之下,竟然将缸盖一斜,把缸盖上的洗锅抹布给滑入了缸里,沉下去了。当时我大吃一惊,惊悚间左右一看,没有人,就盖上缸盖,一溜烟跑了。过后自己不敢提说,那个同学也没有追究,不过我估计他们还是知道了,因为我是最后跑进教室里的人嘛!当然,那个同学挨他母亲的骂是肯定的了,因为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喊同学们去他家喝水了……
后来,我们进入了中学,那会儿还是没有水喝,在学校的东南角上有个教师大灶,说的是大灶,不过那时候早已经没有做饭,里面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破烂不堪的东西。而正是在这个大灶的外面,有一个用石头箍起来的水井,水井边上栽着两根木头桩,木头桩中间穿着一根扬到天上的木头,叫扬杆,杆头上拴有绳索,绳索的那一头吊着一个千疮百孔坑坑凹凹的旧铁桶,扬杆的这一头用铁丝绑着一截粗木头,实际上是一个大树根。
这是全校师生及家属们打水的地方,一下课,学生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到了水井边上,看着一些调皮学生首先七手八脚开始打水,扬杆咯咯吱吱地响着,学生们吱吱喳喳地叫着喊着,一桶水连溢带洒的提到井沿上,然后又是一番争抢,依次猴急猴急地把嘴搭在桶边喝……有些同学嫌弃别人喝残的水,将桶里的水倒在地上,重新吱吱嘎嘎下到井里……每一天,每一节课下了后,总要这样吵吵闹闹一番,井边留下一滩滩水渍,每次也会有一些学生的裤子鞋子被水淋湿透,就像水洗了一般,举着双手跺着脚离去……有时候为了喝水的先后顺序,还要唇枪舌剑一番,或者拳脚并用“战斗”两下子,井边上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我们初中快毕业那会儿,学校里已经有了好几个自来水的水龙头,喝水提水方便多了,我们不会下课后再心急火燎跑过去,眼巴巴地等到上课铃声响了,还是喝不上水,又非常失望地回到教室,而那个伤痕累累的扬杆及水井早就被夷为平地,变成了学校的一个小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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