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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幸遇车祸,撒手离开我们而去,不觉已半年,时光真如流水,爷爷的名字已很少被人想起,我们脸上的悲伤,似乎也冲淡了许多。只有在夜半熟透的梦里,才依稀见到他不再生动的脸,隐约感觉到他的离去。在梦中,为了心头无边无际的悲伤,放肆地长哭。
某一天早上,妈妈在阳台上喊起来:”小庭,快来!”我赶过去,却见妈妈正盯着我的两双旧皮鞋发呆。我问:”怎么啦?“妈妈说:“你这半旧不旧的鞋怎么处理?“我这才想起,这么多年来,我的皮鞋稍有些旧,就不愿再穿。本来有些可惜,放在阳台上搁着。谁知爷爷每次从乡下来看我,都主动要了去,擦干净穿上,挺直了腰板穿回到乡下,脸上还美滋滋的。第一次我有些惭愧,后来倒还理直气壮了:反正即使给他买新的,他也舍不得穿。以后就形成惯例。爷爷虽比我高七、八公分,脚码却和我一样。每双鞋我穿了个半新不旧,就由爷爷捡了去,很宝贝地再穿上一年半载。
然而爷爷如今长眠在老家门口的山坡上了。当时我用一捧捧黄土,将我和他的世界隔开时,我只想自己痛失了爷爷,一位既是长者、又是导师、又是战友的亲人,却没想到爷爷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舍不得我的旧鞋子,被无端地扔弃的人。
那一刻,爷爷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眼前。我忽然想起,在我小时候,爷爷可是绝不让我穿别人甚至他自己的旧鞋子的!
爷爷是一位极普通的农民。但作为父亲,他给予了他的儿女所有能给予的。更重要的是,他尽他的能力,让他的妻子儿女,任何时候都没沦落到最可怜的地步。因此无论童年、少年,还是求学时代,我父亲姑姑们都维护着同龄人中的中等生活水平。父亲他们小时候,家里穿得一塌糊涂,爷爷还是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当别家的孩子光着脚趾或穿着破鞋的时候,父亲的脚上却总能套着一双布鞋。而每年过节的时候,爷爷总能买回一些新布,让奶奶做出崭新面子的鞋。那年那月,比着同伴们旧布料做面的鞋,父亲和姑姑们不能不感到一丝优越。
初三那年春节随父母回老家,爷爷从外地做工回来,得意地拿出一双崭新的皮鞋,对我说:“来,试试”!哇,皮鞋!这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我喜得呆了。望着那锃亮的皮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脱了脚,一试,却大了半截。我有些沮丧,埋怨说:“我的脚多大,你还不知道啊?“爷爷把鞋从我的脚上扒下来,套到自己脚上,大小正合适。爷爷说:“咱爷孙俩谁能穿,给谁穿。喏,我穿正好,属我喽。”我气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爷爷哈哈笑起来,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双:“傻小子,爷爷吃跳蚤也给你留着大腿儿,哪会没你的份?”,我一看,颜色、样式和他的一模一样。一试,正好合脚。我咧了大嘴跑出去,当天在村前村后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这是爷爷唯一给我买的一双皮鞋。可气的是,爷爷买的是伪劣产品。不到一个月,我们爷孙俩的鞋先后乍了嘴。爷爷对皮鞋失去了信任,以后再不买皮鞋。后来我大了,知道臭美,爷爷就直接给我钱,让我自己买鞋。
我也给爷爷买过一双鞋。我工作后觉得该报答老人。第一个春节回老家,给爷爷奶奶都买了东西。给爷爷的,除了烟、酒、茶,就是一双鞋——仿军用大头鞋。五十多块钱一双,爷爷爱惜的不得了,冬天里晴也穿,雪也穿,就连我的那些旧鞋也节省下四、五双,他都送给了村里的五保户王大爷。
爷爷现在长眠家乡。我能想象他在黄土中瞑目沉思的神情和他不放心地关注我的眼神,但我却再没有为他买任何一双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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