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子夜吴歌》
起首两句“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顺手拣来,浑然天成:
秋天的夜晚,或许是中秋之夜,明月凌空高悬,明朗的月光洒满了长安城,千千万万户的妇女们都走出家门,来到河边,捶洗衣服,那声音似乎响彻了夜空。
起句极为不凡,声势夺人,拖泥带水,毫不含糊地直接把读者引入朗月的明净之境。
“一片月”,那是多么广阔的情形,多么明净的天地,多么纯洁的思念。月光仅仅照亮的是长安吗?不是。
它普照了汉家内外,普照天下女儿情,普照了边关“良人”的思乡怀人之心,一月关合长安与天下,一月关合天下征人和闺人的相思。
这月该是多么地撩人,它撩起了千家万户的独守空闺的女儿情,这是道不尽的孤独与寂寞、相思与忧伤之情。
“万户捣衣”,千万家女儿们为什么要到河边洗衣服呢?诗人要告诉我们,女儿们借着到河边洗衣,互探消息,捶打孤独,倾诉寂寞。
那千声万声的捣衣声里,又隐含了多少女儿情?这寂寞、孤独与相思,难道不正是天下所有独守空闺之人的共同感情吗?诗人把这样的感情写得如此深广,含蓄不尽。
在动静结合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内心难以平静的宁静的儿女心,空旷的天地间,充塞着无尽的思念与忧伤。
李白把千年来最常见的意象“月”,写得如此富有情韵,如此潇洒。不着一情字,而情韵满怀,弥漫天下。
他把月写到了人的心尖上,让相思的捣衣声充满了天地之间,传遍汉家天下。
这首诗把闺怨的诗情,边塞诗的意境和民歌的多情融合,让全诗取民歌的通俗畅达之调,以边塞诗的广阔苍凉之气,抒闺怨的缠绵悱恻之情,婉转不尽,读来让人 回肠荡气,感慨万分,难以释怀,可谓“魂牵梦绕长安月,遥寄相思也动人”。
王夫之评价说:“前四句是天壤间生成好句。"而我要说,前两句才是如此。这两句不着一情字,而情自充溢其中。诗中之画,画中蕴情。无论是语言还是抒情,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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