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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晚上，在万籁俱寂的夜深时候，我全神投入看完了由周润发，钟楚红主演的《秋天的童话》。这部电影多年前我已闻其名，但一直没看，那时候还年轻，更喜欢看发哥冒着枪林弹雨锄强扶弱的江湖片。
钟楚红是我非常喜欢的女演员，这缘起于她和和周润发，张国荣主演的《纵横四海》，片中钟楚红将一个美丽的神偷演得惟妙惟肖，让人一见难忘。尤其她和轮椅上的周润发翩翩起舞那一段，堪称经典。香港电影的高峰期，是整个八十年代，其时，香港电影以其大胆多元风格风靡整个亚洲。
《秋天的童话》拍摄于一九八七年，正是香港电影如日中天的年代。和那时候的港产片不一样，《秋天的童话》并不浮华和喧嚣，故事是平淡的：赴美留学的阿珍遭遇男友移情别恋，情绪低落。在和邻居船头尺相处的日子里，两人渐渐萌发爱意，阿珍和船头尺一起度过了很愉快的日子。在船头尺生日的晚会上，阿珍的前男友又来找阿珍，希望重归于好，目睹阿珍和前男友在一起的场景，船头尺误以为阿珍余情未了，沮丧之下，离开了晚会。阿珍应朋友之邀，去做家庭教师，离开船头尺的时候，阿珍和船头吃互相赠送了礼物：他们曾经想要的东西。数年以后，阿珍在海边看到一“sampan”餐厅，她想起船头尺曾和他说起过这个名字，于是好奇地走过去看个究竟。在餐厅前的过桥上，阿珍看到了西装笔挺的船头尺，两人相视而笑，夕阳之下，温情无限。
导演张婉婷，以执导文艺片见长，她执导的《宋家皇朝》，《玻璃之城》都有不错的口碑，并屡在电影节上获奖。张婉婷的电影，以细腻著称，在《宋家皇朝》中，导演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三个豪门女子各不相同的内心世界。《玻璃之城》，又将一段爱情表现得跌宕多姿。张婉婷拍爱情电影有一种克制力，这一点，她和王安忆很有些相似。
王安忆笔下的主人公，即使是大起大落，也不会有感情的强烈落差，从容的面对人间的变幻无常，如《长恨歌》。《米妮》更是令人觉得出奇的冷静：王安忆从旁观者角度娓娓道出一对夫妻的黯淡生活，没有判断没有感伤，她只是把这个故事说完，便脱身事外，毫不拖泥带水。一般而言，女性导演内心较之男性多愁善感，涉及到爱情的题材，总希望表现得更为唯美，更为戏剧化一些，这往往会变成一种观念的束缚，爱情变成浅陋的男欢女爱。
《秋天的童话》，没有采取那个年代爱情片的模式，男女主人公之间没有任何机缘的诱发，他们的相识，就像生活一样，自然发生，并不故弄玄虚。这样故事情节，要吸引人其实很难，如果没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很难吸引人。然而，张婉婷没因为情节的平淡就使这部电影被挑剔的观众冷落。相反，这部电影在当年的票房榜上高居第五，时过多年，《秋天的童话》还被香港媒体评选为“八十年代十大经典”。
这部电影的魅力在哪？张婉婷所做的无非是抽丝剥茧般展现出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它若有若无，游丝一样的缠住人物的心头，使他们欲爱不能，欲罢不休。张婉婷用很朴实的方式讲述这个故事，讲得真实，投入，电影像一个洗尽铅华的女子，散发出真实的魅力。
要拍好这样的电影，演员很重要。周润发在电影中的表演很本色，举手投足，俨然是巨星的风采。一九八六年的《英雄本色》并没将周润发限定在江湖老大的形象上，《秋天的童话》再一次让人感到他表演的多元，船头尺这个人性格不复杂，但和周润发以前的角色不同，周润发在这之前的角色都不是一般人，而船头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要使这个人物在没有激烈冲突也没有暴力美学的情节中出彩，好的办法就是要让人信服地演出这个普通人平实，自然的一面。
电影中的船头尺，性格豪爽，甚至带点粗俗气，但他的感情却有些含蓄，电影中，船头和阿珍回到房中，船头想亲阿珍，被阿珍借口弹琴躲过，那一幕，周的表演可谓神具形备，他将失落尴尬与期盼渴望表现得细腻生动。钟楚红的表现可说完美，阿珍是一个很质朴的女孩子，性情温和，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优点。她的孩子气和坚韧性格令人印象深刻。
影片最后，当阿珍要离开船头尺时，她眼中的伤感和不舍，让人感受到一种情感忽然间迸发出来的冲击力，那样的情景中，观众会从心底大声说，留下来吧，阿珍！当车转过街道角，阿珍回望船头不断招手的镜头，让人感慨不已。
张婉婷虽然在电影中采用了纽约作为故事的背景，但导演并没有袭常蹈故地表现中西文化的差异，在《秋》中，纽约仅仅是一个背景，其他的什么也不是，电影中没有表现中西观念上的差异，西方人在片中只是作为一个过客出现，符号一般，没有具体的内容。张婉婷也许想给这段爱情一个特别的表现空间，在一个远离故土的空间和时间中展开这样一段异乡恋情，也许更能从一个新的角度催生爱情的表现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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