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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非遗”里的民间故事·宁波晚报

时间：2016-04-25

宁波民间故事500字

提示：本文共有 2873 个字，阅读大概需要 6 分钟。

（接A20版）

不过，就算是吴建华这样的老师傅，一个月也总有几天会看走眼的。有一年夏天，眼看着阳光刺眼，转眼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哎呀！操场上还晒着几十架子长面呢！”吴建华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扛起晒面架就往家里跑，家里人也纷纷跑来帮忙。

“做长面苦就苦在这儿。”吴建华说，外头晒着长面，人就得寸步不离。一到下半年长面生意最好的时候，要是白天下雨，半夜就得起来看雨停了没。只要雨一停，别管几点，照样起来和面、搓面，天一亮就开始晒。最忙的时候，他一天就睡五六个小时。

正是因为体会过做长面的辛劳，吴建华并不希望他的孩子从事这门老行当，“小孩开厂的开厂，上班的上班，就别让他们赚这劳力钱了。”

老宁波最信弹出来的棉花被

项目名称：手工弹棉花

传承人：陈财法

“嘣、嘣、嘣……”这不是什么流行的打击乐，而是高桥镇高峰村陈财法家里传出的阵阵手工弹棉花声。

６３岁的陈财法向记者展示他手工弹棉花的技艺：系上腰带，后背插上一根一米多长的背中杆，左手拿起弹花弓，右手拿起一把弹花榔头，敲击弓上的弦，弹在雪白的棉絮上。一时间，一声声弦响，一片片“雪花”飞扬……

“年纪大了，腰也不行了，弹棉花交关费劲道的。”陈财法轻叹一声。现在的人喜欢去商场买鸭绒被、蚕丝被，手工弹棉花的师傅也跟着越来越少。陈财法家的手工弹棉花作坊，如今是高峰村仅存的一家。

不过高峰村的一些老人还是只认陈财法弹的棉被，“机器做的棉被，棉丝都是被轧断的，手工弹出来的都是长丝，盖着舒服。”陈财法说，即便是年头久远的又硬又黑的棉絮，再弹一次，会重新变得洁白蓬松，柔软如新。说到这，陈财法一脸自豪。

要是把时间倒退三十年，陈财法可是忙到别人请都请不到。陈财法最“红”的时候，高峰村十五里范围内的人家都上门来找他弹棉被。那时，作坊里有两个人，一天得弹三四条棉被，还是忙不过来，想请陈财法弹床棉被还得“预约”。

弹棉花不是个轻松活，十几斤重、近两米长的弹花弓要不是靠背上那根背中杆挂着，任谁也拿不了多久。把一堆棉絮弹成像棉花糖一般蓬松，再规整地压平，铺上棉线，做成一条成形的棉被，得经过四五道工序。“有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一年里只有天冷的那半年才能弹棉花，天气热的时候，没弹多长时间，身上全是汗，粘到棉花就不好了。”

陈财法从小跟着父亲弹棉花。彼时，宁波人弹棉被各有用处，要么给女儿出嫁当嫁妆，要么送给婆婆当礼物，还有专门给小毛头当盖被的。弹棉花的师傅会用红线在棉被上编成各种图案做装饰。

“阿拉阿爸只会摆‘双囍’、‘同心结’。”时间一长，一些老主顾就问：“小陈师傅，你会不会摆点其他花样啊？”陈财法就自己慢慢揣摩、研究，送给老人的就用红线摆上两个字“长寿”、“幸福”，送给小孩的就摆上“宝贝”、“好儿童”，偶尔还会摆只“小兔子”之类的。

陈财法的手艺就在十里八乡传开了。１０年前的一天，家住鄞州轻纺城附近的一户人家因为女儿要出嫁，想请陈财法弹棉被，特意把小车开到陈财法家门口，把他从高峰村接到了自己家里。没过几天，“陈财法在轻纺城附近弹棉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周围传开了。“附近的人家也都在自己家里用三夹板、木板凳搭起弹花床”，要请陈财法上门弹棉被。

没办法，陈财法只好在那户人家住了整整五天，连同邻居家的，一并弹了十多条棉被。

这几年，陈财法的手工弹棉花铺已难再现当年“巅峰”了，高峰村老一辈弹棉花的师傅有的过世，有的转行。“年纪轻的也没人来学，太苦，没钱赚。”

陈财法至今秉承着“讲质量，做活精细”的原则，这是他的职业道德。每每在电视上看到“有些厂在棉被里塞黑心棉”，陈财法总会很生气，“这不是没良心吗？”

杆秤女传人的坚守

项目名称：木杆秤

传承人：郑银娥

郑银娥的杆秤店，隐藏在柴桥老街一长溜古旧的建筑中，这是老街唯一的杆秤店。

６３岁的郑银娥，做手工木杆秤已经有４０年之久。面积不到２０平方米的店面稍显简陋，但是里面陈列的木杆秤小到３斤，大到两三百斤，非常齐全。

郑银娥家是柴桥远近闻名的一个杆秤制作世家。制秤手艺是在家族之内流传的，从郑银娥的公公到她的丈夫再到儿子，一家三代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靠这门手艺营生。只是现在，木杆秤的生意已大不如从前，只有郑银娥仍然坚守着这个店面，儿子也已转行，店里忙的时候，才会偶尔来帮帮忙。

“别看这秤小小的，看着好像挺简单似的，其实里面的工序复杂着呢。”郑银娥拿起一杆秤说，“像做这样一杆１５公斤的秤，在以前可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呢。”

据郑银娥介绍说，手工制作杆秤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从选料、截木开始，到做成一杆好秤，中间要经过十几道工序，而且每一道工序都得小心谨慎对待，稍有闪失，秤就会出现偏差。

制秤的木材是有讲究的，早些时候都用红木做杆秤，后来因为价格高，都改用一种抄木。“抄木和红木一样，都比较坚硬，不收缩、不变形，更不会裂开，一杆秤如果不出其他问题，可以用上好几十年。”

制秤时，先将取好的木材刨圆，刨成一头粗一头细，再用细砂布沾水，将它打磨得又光又滑，然后放入烧碱水中，此时黄色的秤杆就慢慢地变成了黑色。

接下来便是制定刻度、钉秤花了。这是一个极为细致、精确的过程。郑银娥说，即便是一个熟手，一到这个环节，也是断不敢分心的。一杆１５公斤的木杆秤要钻将近３００个秤孔，操作时“手重了就会戳穿木杆，手轻了秤花容易脱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容易前功尽弃。

郑银娥的制秤手艺是跟着丈夫学的，“学了整整一年”，此后的４０年里，郑银娥就再没离开过杆秤。据她回忆，杆秤业最辉煌的时候，当属上世纪９０年代，“买秤、修秤的人要排长队，我记得那个时候光卖手工杆秤的营业额一个月就有四五千元。”制秤是门辛苦活，忙的时候，郑银娥得在操作台前趴上一整天，“深夜才能收工”，郑银娥捶了几下腰，说：“现在我这个腰酸的毛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现在，手工秤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郑银娥的店也兼营电子秤，“手工秤一天能卖出两杆就已经不错了。”但郑银娥说，自己仍然会固守这门老手艺，直到做不动的那一天。

记者梅薇张磊杰／文胡龙召／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