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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颜之乐 到底指什么?

时间:2016-04-28

他们纯为向外用力,两眼直向前看,逐求于物质享受,其征服自然之威力实甚伟大,最值得令人拍掌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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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先生曾谈到人生常见的三种乐,以及三种活着的态度:

一是与苦对待之乐,这也是对应他讲的三种人生态度中的第一种,逐求;对此,他举出了例子,——此意即谓人于现实生活中逐求不已,如:饮食、宴安、名誉、声、色、货、利等,一面受趣味引诱,一面受问题刺激,颠倒迷离于苦乐中,与其他生物亦无所异;此第一种人生态度(逐求),能够彻做到家,发挥至最高点者,即为近代之西洋人。他们纯为向外用力,两眼直向前看,逐求于物质享受,其征服自然之威力实甚伟大,最值得令人拍掌称赞。他们并且能将此第一种人生态度理智化,使之成为一套理论——哲学。其可为代表者,是美国杜威之实验主义,他很能细密地寻求出学理的基础来。

再一个乐就是系于环境的相对之乐,这个对应的是他所讲的人生态度的第二种,厌离;他进一步解释道,——人与其他动物不同,其他动物全走本能道路,而人则走理智道路,其理智作用特别发达。其最特殊之点,即在回转头来反看自己,此为一切生物之所不及于人者。当人转回头来冷静地观察其生活时,即感觉得人生太苦,一方面自己为饮食男女及一切欲望所纠缠,不能不有许多痛苦;而在另一方面,社会上又充满了无限的偏私、嫉忌、仇怨、计较,以及生离死别种种现象,更足使人感觉得人生太无意思。如是,乃产生一种厌离人世的人生态度,此态度为人人所同有。世俗之愚夫愚妇皆有此想,因愚夫愚妇亦能回头想,回头想时,便欲厌离。但此种人生态度虽为人人所同具,而所分别者即在程度上深浅之差,只看彻底不彻底,到家不到家而已。

第三种乐是不系于环境的绝对之乐。这也正对应他所谓的第三种人生态度,“郑重”,他深入地说,——郑重态度,又可分为两层来说:其一,为不反观自己时——向外用力;其二,为回头看自家时——向内用力。在未曾回头看而自然有的郑重态度,即儿童之天真烂漫的生活。儿童对其生活,有天然之郑重,与天然之不忽略,故谓之天真。真者真切,天者天然,即顺从其生命之自然流行也。于此处我特别提出儿童来说者,因我在此所用之“郑重”一词似太严重。其实并不严重。我之所谓“郑重”,实即自觉地听其生命之自然流行,求其自然合理耳。“郑重”即是将全副精神照顾当下,如儿童之能将其生活放在当下,无前无后,一心一意。

更深而言之,从反回头来看生活而郑重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发挥郑重。这条路发挥得最到家的,即为中国之儒家。此种人生态度亦甚简单,主要意义即是教人“自觉的尽力量去生活”。此话虽平常,但一切儒家之道理尽包含在内,如后来儒家之“寡欲”、“节欲”、“窒欲”等说,都是要人清楚地自觉地尽力于当下的生活。儒家最反对仰赖于外力之催逼与外边趣味之引诱往前度生活。引诱向前生活,为被动的、逐求的,而非为自觉自主的。儒家之所以排斥欲望,即以欲望为逐求的、非自觉的,不是尽力量去生活。此话可以包含一切道理,如“正心诚意”、“慎独”、“仁义”、“忠恕”等,都是以自己自觉的力量去生活。再如普通所谓“仁至义尽”、“心情俱到”等,亦皆此意。

最后,他总结道:

此三种人生态度,每种态度皆有浅深。浅的厌离不能与深的逐求相比。逐求是世俗的路,郑重是道德的路,而厌离则为宗教的路。将此三者排列而为比较,当以逐求态度为较浅,以郑重与厌离二种态度相较,则郑重较难,从逐求态度进步转变到郑重态度自然也可能,但我觉得很不容易。普通都是由逐求态度折到厌离态度,从厌离态度再转入郑重态度,宋明之理学家大多如此,所谓出入儒释,都是经过厌离生活,然后重又归来尽力于当下之生活。即以我言,亦恰如此。在我十几岁时,极接近于实利主义,后转入于佛家,最后方归于儒家。厌离之情殊为深刻,由是转过来才能尽力于生活;否则便会落于逐求,落于假的尽力。故非心里极干净,无纤毫贪求之念,不能尽力生活。而真的尽力生活,又每在经过厌离之后。

心里极干净,无纤毫贪求之念,我想,这便是孔子之乐于人生命中呈现出来的一种自然状态。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孔子的乐源自他呵护住了真我,守住了天性中的仁,他对待富贵的态度是“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用今天的话说即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是正当不违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切实用汗水换来的财富,他是认同的,——“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他对待贫贱的态度是“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用今天的话讲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用他自己话讲,叫“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一个真正有学问,以天下观天下的君子,只忧道之不行,不过多考虑生活的问题;比如耕种田地,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只忧虑自己的为人,并不担心是否贫穷。“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君子在不得志的时候也能贫中生乐,小人不得志的时候,就会想入非非,胡作乱为。

钱穆则对此提出:“乐在富贵之外,亦即在富贵贫贱之中。”孔子的乐不受外部环境和物质条件的影响,也不是生活之外再开辟出一块精神空间去养这个乐,孔子的乐就是在平常的普通生活之中。明儒王襞把这种乐称之为“无所倚之乐”。王襞说:“有有所倚而后乐者,乐以人者也,一失其所倚,则慊然若不足也。无所倚而自乐者,乐以天也,舒惨欣戚、荣悴得丧,无适而不可也。”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乐之者的乐就是“无所倚之乐”。

子贡问“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孔子说“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孔子讲的“贫而乐”,并不是说一个人因贫而乐,而是贫中不失仁,即自有乐。君子忧道不忧贫,同理,君子忧道也不忧富,贫富中澄明了自性,自有乐,生命摆脱了贫的桎梏,富的枷锁,安贫也自能安富,——贫了继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学会变通耕耘,自立后顺带立他,正所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依然有乐;富了好礼,顺带兼济天下,也是为了修仁,仁归自然乐来。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颜回的乐源自“三月不违仁”,颜回下学而上达,仁者不忧,又是个君子,——君子不忧不惧,君子坦荡荡,自然乐在其中。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仁者不可以长处乐”,明儒曹端曰:“孔颜之乐者,仁也。非是乐这仁,仁中自有其乐耳。且孔子安仁而乐在其中,颜子不违仁而不改其乐。安仁者,天然自有之仁;而乐在其中者,天然自有之乐也。不违仁者,守之之仁;而不改其乐者,守之之乐也。《语》曰‘仁者不忧’,不忧非乐而何?周、程、朱子不直说破,欲学者自得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对于孔子来说,他的忧也是因为自觉仁还修得不够,“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改了之后,继续“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乐便能不求自来。

周敦颐觉得“孔颜乐处”的根本在于“道充为贵”,二程以为,“孔颜乐处”不须穷索,有了诚敬的修养,“仁者,浑然与万物同体”,自然万物皆备于我,自存至乐。

王阳明则认为“仁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欣合和畅,原无间隔”,“孔颜乐处”即人心的本然状态,与良知合而为一,“孔颜乐处”是“真乐”,“真乐”并不是没有了“喜怒哀惧爱恶欲”,而是在七情顺其自然“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无执无著,无滞无累”中自得圆融,自生至乐的。

冯友兰曾讲:“按照中国哲学的传统,它的任务不是增加关于实际的积极的知识,而是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人的精神境界高了,修养提升了,人间处处是天堂,时时自可有至乐。

“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没有规定一定要怎样做,也没有规定一定不要怎样做,而只考虑怎样做才合适恰当,就行了。孔子无忧无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是真为自己而活,修身的核心也是真为了自己,他从不以“固定之是非”示人,也从不以“固定之是非”教人。

他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还说“我则异于是,是无可无不可”。他这个知易的大智慧孟子也学去了,孟子教人“由仁义行”,而不要“行仁义”,行仁义就成了按照“固定之是非”办事,而由仁义行则是从修身后的意诚和真心出发。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活得如此有乐趣,聚精全神,有力量,酣畅淋漓,物我两忘,是因为他时时皆安于仁。还有,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与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此平常的生活小事,都能在孔子那里散发出如此大的乐,我们就不得不说“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的巨大作用了,毕竟修身这种事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得从小抓起,后面才能慢慢见效果。身不修,无以乐,更也无以立。意不诚,小事就做不好,小事都做不好,那哪还有什么资格谈梦想,谈继往开来,谈齐家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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