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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中“朱泙漫屠龙”的故事,究竟有多少种含义
承接上一篇的论述,想要弄清楚“屠龙”之事是否存在,首先需要确认的一点,就是在庄子所创作的作品中,是否允许“龙”这种生物的存在。
龙这个意向在庄子那个时代有着广泛的应用,孔子曾形容老子“犹龙”,变幻莫测,忽隐忽现;《荀子·劝学篇》有“积水成渊则蛟龙生焉”一句,荀子通过龙,讲的是成功需要不断的积累,积攒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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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子·列御寇》篇中除了“朱泙漫屠龙”也有另一则关于龙的故事:
庄子曰:“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其子没于渊,得千金之珠。其父谓其子曰:‘取石来锻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骊龙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今宋国之深,非直九重之渊也;宋王之猛,非直骊龙也;子能得车者,必遭其睡也。使宋王而寤,子为鐈粉夫。”
住在河边的孩子,捡到了价值千金的宝珠,却被他的父亲砸碎了,因为他的父亲认为这颗宝珠是不祥之物,会引来龙的怒火。可以看出,在庄子的创作中不仅仅有龙,而且龙还被分为很多种类,单是骊龙这种生活在深渊中的黑龙,颔下有宝珠,得之一个,即可交换千金,朱泙漫去学习屠龙,若是学的屠骊龙,那么耗尽千金之家,也是合情合理的,一单买卖就回本了。
《庄子.外物》中更有:
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錎,没而下骛,扬而奋,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自制河以东,苍梧以北,莫不厌若鱼者。
《庄子》的寓言本身就很玄妙,这种肉可以喂饱整个苍梧以北的大鱼,任公子都能钓得,像屠龙这件“小事”,相比之下也是确乎存在的。
我们已经确认了庄子创作的世界中,有龙存在,那么接着就要分析,朱泙漫去学习屠龙后为何会“无所用其巧”。
笔者的第一个解读是:因为“巧”这个字,在老庄体系中是贬义的,“巧”只是小聪明,虚而不实,达不到“庖丁解牛”中“ 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的“技”。《老子》中有“绝巧弃利,盗贼无有。《庄子·列御寇》中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庄子·天道》中有“覆载天地刻彫众形而不为巧”。可以理解为朱泙漫只是学了屠龙一门功课,甚至可以理解为只学习了单纯的宰杀,只是一种烹饪的技巧,没有学习到如何寻龙和降龙,对于“屠龙”知识的掌握只是一知半解的。
第二个解读:要从《庄子·逍遥游》中的“圣人无名”来看。《老子》中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庄子·天道》中有“赍万物而不为戾;泽及万世而不为仁;长于上古而不为寿;”,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彰显。
假定朱泙漫已经屠过龙,把屠龙之事告诉百姓,百姓一定会生活在恐慌之中,百姓会想,如果没有朱泙漫谁去消灭恶龙,而那些恶龙又藏在哪里,会不会不时的出现危害大家的安全。所以朱泙漫选择了“圣人无名”不轻易的去展示,只是在幕后默默无闻的追寻正义。
“屠龙之事,与世稍稀,欲明初涉人间,贵在适中,苟不当机,虽大无益也” 。(《庄子集释》)
希望不乏这样的屠龙勇士和神人,“其神凝 ,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庄子·逍遥游》)
文章的最后,引用唐朝诗人李贺的作品来结尾,他也是想象过屠龙的。
《苦昼短》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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