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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新明是某化工厂的厂长,刚出差回来,走进家门,冲进妈妈的房间,见屋内没人,便拿疑问的眼光看看妻子。妻子吴玉琼见丈夫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忙笑着告诉他,妈妈被送到医院切除白内障去了,手术做的很顺利,今天下午就能出院回家了。
金新明一听妈妈切除了白内障,顿时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玉琼一看,惊蒙了,忙问:“你怎么啦?”金新明眼睛眉毛挤到一堆,不满地说:“谁让你送妈妈去开刀的?”
玉琼觉得好笑,说:“那个儿媳希望婆婆是瞎子?妈妈切除了白内障,重见光明,可以自由自在地溜大街,逛公园,再也不用你背上背下的了。
再说眼睛亮了还可以帮我们分担点家务,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光知道两全其美!可他老人家一看到我的脸,就惨了!”玉琼听丈夫这么说,疑惑地直盯着他:“你说什么呀?”金新明说:“反正不能让她看见我,我这就搬到厂里去住。待会儿你一个人去把她接回来,就说我出差了,要过很久才能回家。”说完,提起公文包就要走。
玉琼见丈夫真的要走,生气了,她甚至怀疑丈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一把拉住金新明手中的包,大声说:“不行!你不讲清楚,甭想出门!”
金新明沉思片刻,放下公文包,回身坐到沙发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金新明转业前世某部队的副连长,排长木阿甲是彝族人。两人一同参军,脚跟脚地奔赴边疆,又一起参加中缅边境缉毒战斗。
木阿甲在攻克毒枭老巢的战斗中,负了重伤。他在牺牲前紧握金新明的手说:“副连长,罪犯抓住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要走了,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领导千万不要把我牺牲的事告诉我妈妈。我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是个瞎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为了我,她吃了不少苦。
我为国牺牲无怨无悔但我不愿把这不行让我妈知道,免得再增加她的痛苦。也不要给当地政府增加负担,我们那寨子在山沟里,乡亲们生活还不富裕,这几年我存了一笔钱,原准备退伍回家讨媳妇用的,现在,我把它全部交给你,请你看在我们是亲密战友的份上,像儿子一样,帮我照顾好我妈。一直到死,都不要告诉她,我······”木阿甲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缉毒战斗胜利结束后,金新明专业到了化工厂,他铭记着战友生前的嘱托,报到的第二天就请了假,乘车赶到了千里之外的木阿甲家乡,向地方政府领导讲明了情况。在地方干部陪同下,冒了木阿甲的名,把木妈妈接到城里,当亲妈赡养。全厂上下,都知道金新明是个孝子,但是,谁也不知到木妈妈不是他的亲妈妈。
妻子玉琼听了金新明的一番话后,才恍然大悟,说:“既然是这样,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一辈子跟她不照面吧?还是等她出院回来,把一切都告诉她老人家,然后把她送回老家去”。金新明一听这话,愣住了,忙问;“送她到她的老家去?”
“她是烈士家属,应该由国家和集体赡养!”“不,那样做,我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战友!”“有什么对不起?”我们侍候她好几年了,又给她治好了眼睛,对活的死的都说得过去。"金新明连连摇头:"不!战友牺牲前的嘱托,比泰山还重!你没参过军,体会不到这种感情。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说着又提起公文包要走。
"不行!”玉琼坚决阻拦说,“你只想到你的责任,你考虑过我的感情吗?”“你的感情?”金新明十分诧异,他抬起双眼,直愣愣看着妻子。玉琼说:“在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二十多年来,我爸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我养大,可现在,他大部分时间却一个人孤单单地住在是疗养院里!你有侍候别人妈妈的感情难道我就不该有侍候我亲爸爸的感情?”
“我早就说把爸爸接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是你不同意嘛!”“你说的好听,就这么一套房子,四口之家,三代人,现在才知道还是两个民族,你说,把爸爸往哪儿放?”玉琼越说气越大,声音越响亮,"你要不把木妈妈送走,我们就离婚!"
不料玉琼话音刚落,猛听大门外发出“扑通”一声响,有人在门外呼叫:“玉琼!新明!快来!”
听到呼叫声,小两口同时奔到门外一看,惊呆了。只见木妈妈昏倒在地上,吴大爷,也就是玉琼的父亲——一个七十多岁,参加过抗日战争的离休干部,正跪在地上搀扶着她。吴大爷一见金新明和玉琼,就像下命令似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妈妈抬进屋里去!”
木妈妈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呢?原来她在医院里揭开蒙在眼睛上的纱布以后,看着眼前一张张的笑脸,心里甜得像喝饱了蜜汁。她多想马上看看孝顺的儿子,摸摸贤惠的媳妇,瞧瞧温暖的家。这时,正好吴大爷到医院来看她。木妈妈把想法一说,吴大爷当即搀扶着她就回来了。
木妈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她连忙止步听起来。随着争吵声忽高忽低,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心中的蜜汁也变苦了。争吵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突然变成晴天霹雳,把她都快要快要给震昏了,最终倒在了地上。
安顿好木妈妈,金新明和玉琼像两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垂着手,低着头,走到吴大爷面前,谁也不说话。吴大爷看看女婿,瞧瞧女儿,声轻色厉地说:“这是怎么回事?”金新明看了玉琼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都怪她,要把妈妈送回老家去。”
“嗯?”吴大爷喂喂他、微微一震,炯炯的眼光,犀利地盯着女儿。玉琼用手掠了一下头发说:“他根本不是新明的妈妈!”吴大爷一听差异地扭头看着金新明:“不是亲妈吗?” “是的,她不是我的亲妈妈,可我愿意做她的儿子!”
吴大爷听女婿讲述了木马马的来历,非常激动,感叹地对女儿说:“从现在起,你别到疗养院来看我,我也不到你这来了,因为我也不是你的亲父亲!”“爸爸!你说了些什么呀?”玉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扑上去,抓住爸爸的胳膊,不住地摇晃着。
“真的,我不是随便说的。”吴大爷抚摸着女儿的肩头,坐在沙发上,说起了一段往事。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吴大爷打开门准备到公园晨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连忙招呼老伴:“快来,快来!你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吴大妈赶到门口一看,一个竹篮里放着棉袄裹着的小女孩,女孩身旁有一个奶瓶和一袋奶粉。吴大妈马上把女孩抱了起来,发现一张纸条。吴大爷拿起纸条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早知道吴老是位老八路,心肠好,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我家已有两女孩,放在你家门前的是我家的第三个孩子。迫于无奈,把这个孩子送给你家,恕我们夫妻没有事先告知。希望你们能够收留这个孩子作为女儿,他的父母是不会再拖累你们的!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永世不忘。”吴大爷再往下看,没有留写信人的姓名。只好和老板叹了口气,把孩子抱回家中,当做亲生女儿抚养着。
说罢,吴大爷从木箱里拿出那张纸条,对玉琼说:“这张纸条我已经保管二十多年了,我本来就想在适当的时候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你。”
玉琼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禁“啊”了一声,满眼泪水,他用颤抖的手接过纸条。这时,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木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金新明刚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迎了上去,扶住木妈妈,叫道:“妈妈您的眼睛能看见啦!”木妈妈拉着金新明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孩子,我看见你啦!连你的心我都看见了!”
金新明把木妈妈扶在沙发上坐下:“妈妈,我们对不起你老人家。” “别这么说!你那金子般的心,宝石般的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还有玉琼,难得的好媳妇,像山茶花一样美丽!
玉琼转过头来,用泪眼望着木妈妈,马上跪在木妈妈面前:“妈妈,我给您跪下了!”木妈妈连忙弯腰将她扶起:“别,别,孩子,你和新明都是我的好孩子!”
吴大爷和金新明心头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都漏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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