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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6和48
爷爷接到儿子的信后，带着书籍，肩负着重大历史使命，坐火车到孝感，然后步行十几里路找到我们村。他是由村民领到我家的。那个年代，电话只有邮局才有。假如我父亲走十几里到县城，在邮局打电话到武汉的邮局，然后邮局去我爷爷家找人来接。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写信，告诉他地址。接下来，就是等。没有办法去接人。
汉水河畔
在武汉，我们住河边。现在，在乡下，我们仍然住河边。
望着原始的景色，爷爷对我说：“Search，你知道以前的汉水河是什么样的吗？解放前的汉水河又脏又臭，遇到刮大风、涨大水，不仅人们过河难，水面还常常漂浮着垃圾和死尸。现在，河上架起了桥，两岸修起了防洪墙，建起了防堤林。”
听了爷爷的话，我使劲点了点头。汉水河，就是我的母亲河，那么有吸引力。那是我的乐园，热闹、完美、充满活力，像天界的仙阁。
刚刚下过雨，清新的空气中还带着湿漉漉的草香。我搀扶着爷爷，缓缓地走在泥泞的田埂上。
晚饭后，妈妈为爷爷泡上茶。我父亲就急不可耐地问：“爸爸，您打算怎么教导孙子？”
“你说的‘导’是简体的还是繁体的？”
妈妈说：“这有区别吗？”
爷爷把目光从儿子移到媳妇脸上，说道：“天壤之别！繁体的导中有道！简体的导中无道！”
我问：“什么是道？”
导中有道
“行之所趋，面之所向。”爷爷进一步解释道：“意思是说：人活着，心里应该装些什么，应该往哪里去。”
“那，您往孙子里面装什么东西呢？”
“不是装满东西，而是给他光明，开启他。”
父亲把一捆书解开，一边说：“好吧，照您说的做。”
爷爷陷入沉思，细细品茶。
第二天，迎着晨光，爷爷陪我到乡村学校去上学。
在窗外，爷爷旁听了听英语课。下课后，我看到他面露愠色。他严肃地对我说：“孙子啊，你爸爸说得对。这孝感的英语老师是有问题，发音不仅不准，而且还走调。”
我突然问爷爷：“为什么广播里是普通话，我们讲武汉话，这里的人都讲孝感话，我们还要学外国话呢？”
通天塔
他想了半晌，觉得眼前这孩子提的问题太大了，觉得长辈决不能敷衍了事，一定要认真回答。因为，长辈的几句话可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他慢条斯理地讲道：“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的祖先是语言相通的。正因为如此，他们就聚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只做一件事，造通天塔。”
“为什么要造通天塔？”
“狂妄自大。结果，上帝很生气。”
“上帝为什么生气？”
“上帝创造万物，要人们分工不同。你做这，我做那。上帝把人放在地上，他们自以为是，却想上天，做无用功。比方说，父亲要儿女上学。他们却逃学旷课。你说为父的生不生气？”
“So what?（那又怎样？）”我受家庭熏陶，虽然是小学生，还会几句英文。
“第二天，人们一觉醒来，发现互相说话听不懂了。他们只好分散到世界各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要感谢上帝，不然就没有汉语老师，英语老师了。”
“爷爷，他们本来讲一样的话，怎么一夜之间就互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帝变了他们的发音。”
“爷爷，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父亲，就是你的曾祖父，常常跟我讲《圣经》这本书。所以我就知道咯。”
有一天，在放学接我回家的路上，爷爷故作神秘地对我说：“给你上一堂算术课吧。”
我一头雾水，不解地望着爷爷：“什么算术课？”
爷爷掏出一支烟，一边在身上摸找火柴盒一边说：“搞清楚26和48的关系。”
“是加法，还是减法？您问吧！”我胸有成竹。
“英语有多少个字母？”他一边擦着火柴，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脱口而出：“26个。”心里却在犯嘀咕：这是在上算术课，还是讲英语课？
“26个字母减去a、e、i、o、u五个字母，还剩多少？”爷爷的提问和着一缕烟雾从口中飘散开来。
“21个。”我响亮地回答。
“为什么要减去呀？” 我的小脑袋被爷爷牵着钻进了他的圈套。
爷爷靠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说：“因为这五个字母是漂亮的女人。”
“那……”我转动两个黑眼球，调皮地反问道：“另外的21个字母就是男的喽？”
“你这小朋友，真聪明！”爷爷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脸色顿时从阴转晴。
“这21个是辅音字母。那5个是元音字母。”爷爷边走边对我讲。他略加停顿了一下，说：“好比21个男人，都有权利追求这5个漂亮的女人。如果h追到了e，他们结合成了he，就忠贞不渝，永远都不再分开。”
“什么是元音？”
“元音就是，嘴张开，气流冲出来。口型有变化，只需要舌头帮帮忙。你试试看。”
我读出a、e、i、o、u五个元音字母，真的是不能闭嘴巴。很神奇！
“什么是辅音？”
“辅音就不一样了，嘴需要一张一合。气流照样冲出来。口型有变化，但除了舌头，还需要牙齿帮帮忙。你试试看。”
我读出21个辅音字母，还真是没有牙齿，就不行！
爷爷饶有兴致地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去河边，看看元音和辅音的工作原理！”
浆与舵
他指着船的螺旋桨和舵，说：“你看，螺旋桨在水中转动的时候，就形成了一股直直的水流，相当于人口腔发出的气流。然而，船不可能老走直线。你再看这个舵。它的摆动可以改变水流的方向。所以，船就能拐弯，掉头。”
“哦！我明白了！he是个单词。‘他’的意思。”我恍然大悟，说：“e就是不变的螺旋桨。舵改变成m，就是me；改变成b，就是be。所以，辅音字母比元音字母多，就有很多拼法。”
听了这话，爷爷激动得双手颤抖。他说：“我不能不说你是个小天才呀！你所说的就是一个音节，相当于人体的一个细胞。你现在这么大个子，就是从一个细胞变来的。单词也一样。比如你所知道的单词，单音节，如is；双音节，如baby；三音节，如banana；四音节，如dictionary等等。”
走进家门，爷爷拿出纸和笔，一边写一边讲。我终于明白了，48个音标符号原来源自26个字母和字母以外的借用符号。这个讲解过程作为‘潘氏英语’的独门绝技，已经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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