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一辈子没婚娶,打了一辈子光棍。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八爷,屋里并不缺少女人,这令村子里的许多男人垂涎。
八爷住着有近半个世纪历史的老土屋,隔三差五的经常有女人出没,当然都是一些流浪到村子里的傻女人。
走进八爷土屋的第一个女人,是九叔领来的。
那天,村子里来了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怔征地在村子里转悠了两天。九叔碰见了,突发奇想,给那妇女一个馒头,问她:“你家是哪的?”那妇女看了眼九叔,低下头,九叔又问:“咋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干啥?”那妇女抬起头看看九叔,依然不说话。九叔说:“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婆家吧,有地方住,还有好吃的,每天都能吃饱肚子。”那妇女听了,浑浊的眼里掠过惊喜之色。于是,九叔就把那妇女给八爷领去了。
八爷看着九叔领来的女人,眼里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八爷只是淡淡地说:“她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九叔临走,把嘴附到八爷耳边,小声说:“八爷,不娶一个媳妇,这不白来世上走一遭吗?”
八爷听九叔这么一说,抡起巴掌就要打:“你这个小兔崽子!”
九叔呵呵笑着一溜烟跑了。
八爷想着九叔的话,心里也“嗵嗵”直跳。
八爷拿了几块村主任刚送来的救济款,去大街上买肉。卖肉的钢炮讪笑着问八爷:“八爷,家有客了?"八爷也没正面回答,只是哼哼哈哈敷衍着。周围一圈人嘻嘻哈哈地说:“八爷今天娶了个娘妇。”
八爷拿了肉赶紧往回走。八爷毕竟有一把年纪了,走得很慢。八爷就听见后面说:“老八打了一辈子光棍,今天屋里有了个女人,你们想想,老八会怎么样?”
“今天晚上你听窗根儿去,不就啥都知道了。”
八爷身子一颤,又继续往前走。
那中年妇女在八爷的土屋里待了三天,还是在八爷一不留神的时候不见了。
走了就走了,八爷也没出去找。
没多久,村子里又来了一个女人,这次是个挺年轻的,眉清目秀,看样子脑子有问题。这个女人也被村子里的闲人给八爷领家里去了。这个女人在八爷处也只待了两三天,就跑没影了。
八爷再出门的时候,有人拿八爷开玩笑:“八爷,咋整的?媳妇一个一个都被你折腾跑了不是。都几十岁的人了,咋不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个理儿哩?”
八爷早已习惯他们不三不四的话,自从给他屋里领了两回女人,这村子里的男女老少说什么的都有。八爷“嘿嘿”一笑,也不辩解。
往后,这村子里一出现流浪女人,村人就往八爷的土屋里领,八爷不管是啥样的,都来者不拒。这村里的人又开始嚼舌根,“老八这东西色着呢”,“老八也不容易,一个人孤独了一辈子,都黄土掩到脖子根的人了,就让他瞎欢腾几日吧”。
隔一段时间,从前在八爷土屋里待过的女人,隔三差五地一个个回来住几天,又悄没声息地走了。几年下来,一直这么循环着。对此许多男人渐渐平息的心潮,又开始涌动起来:“这老八有一手啊,跟过他的傻女人居然还惦记着他。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又一个女人回来住进八爷的土屋的当天夜里,八爷土屋的窗下,挤满了圆溜溜的脑袋,每个圆溜溜的脑袋上的两只眼睛也都是瞪得溜溜圆。他们要看看八爷对付女人有什么高招。
隔着没有窗帘的玻璃,只见八爷给女人洗了把脸,又悉数把好吃的拿给女人,女人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是骗傻女人听话上床的前奏。“嘻嘻,老八还挺有耐心的。”窗下有人低声嘀咕。
傻女人吃饱了,八爷指指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温和地说:“去睡吧。”傻女人乖乖地就躺在了床上。
窗户下面开始一阵骚动,他们争着往前挤,都怕自己错过了好戏。
不一会,女人鼾声四起,八爷看着看着,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
八爷把一张席子往地上一抻,和衣往席上一躺,感慨地对自己说了句:“有个女人让你疼着,真不赖!”
随着八爷“啪”的一声拉灭了屋里的小灯泡,窗外的那些脑袋也散了。他们都没有说话,都在自个心里琢磨八爷刚才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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