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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 > 兰陵旧疆 第十七期 聆听老兵讲那抗战故事
1938年春，日军坂垣师团自胶济线南下，矶谷师团沿台枣支线挺进，欲速取台儿庄以图徐州贯通津浦。坐镇徐州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在以台儿庄为重心的鲁南地区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惨烈战役，这场战役，历经月余，歼灭日寇1万余人，极大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抗战热情和胜利信心，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骄狂气焰，扩大了中国抗战的国际影响。
这是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来，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首次重大胜利。在近半个月的激烈战斗中，30000多名将士为国捐躯，但有名可查的烈士只有4000多人。
为铭记历史，缅怀先烈，弘扬爱国主义精神，2013年3月，由台儿庄大战纪念馆等单位联合开展的“英雄台儿庄·寻找大战英烈”活动启动。活动通过网络、微博等方式，寻找大战中的无名烈士。当地成立了寻访小组，远赴北京、云南和江苏等地，进行寻访印证，寻找那些无名的英雄，使他们的名字载入大战史册。
目前健在的老兵们，有的已是耄耋之年，有的已是100多岁的高龄，虽然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同，虽然他们的健康状况因人而异，但是，当提起76年前那场惨烈的台儿庄大战，他们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提起那场战斗，他们义愤填膺，用他们亲身的体会去讲述那一个又一个感人的故事。
战地桃花 沂水皆赤
王景芳1909年出生于辽宁省义县雹神庙,经历过九一八事变、西安事变、沧州战役、台儿庄会战、接受过日军投降……
老人带着眼镜,满头银发,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焕发,思路清晰。“台儿庄大战实际是一个广泛的说法,是徐州会战的第一个阶段,它包括淮河阻击战、临沂阻击战和滕县保卫战三个光辉的序幕战,正是这一系列光辉的序幕战,为在台儿庄地区聚歼日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创造了有利的战机。”
据寻访小组掌握的史料记载,1938年一二月间,日军企图从胶济铁路潍县等地南下企图夺取临沂,进攻徐州,威胁陇海、津浦两路的安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总参谋长白崇禧决定将临沂地区的防务交由第3军团担负,命令第3军团司令庞炳勋部,以临沂城为轴阻击敌人进犯,牵制敌人。王景芳当时任第40军39师四团三营副营长,带领士兵与日军展开了浴血奋战。
老人的印象里,战争的惨烈让他记忆犹新。其中,老人反复提及的一个细节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他说,当时阵地上有一棵桃树正在开花,香港《大公报》的一位记者,为此写了一篇题为“战地桃花”的报道,这位记者对台儿庄战役用了“沂水皆赤,黄土变成血泥!”来形容战争的惨烈。
在战役中,王景芳也身负重伤。他回忆说,在攻打凤凰寨时,战斗异常激烈,双方军队都达到了混乱的地步。庞炳勋被日军围困,他们接到上级命令去营救,由于战斗打得非常激烈,营救工作很困难。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开着缴获的日军卡车,公然从凤凰寨北门进去,守门的日军见了以后,非但没有拦截,而且还立正敬礼放行,他们又得以顺利地从南门冲了出去。
但就是在那次战役中,王景芳被日寇重机枪的子弹从前胸射入,在后背左肩胛处炸开,炸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血流不止,昏死过去。当时两个护兵和一个号兵都已牺牲,他被勤务兵冯家祥和一个一米八大个子的河南人冒死救下。当时,王景芳的左臂已经快掉下来了,是勤务兵用一根铁丝拴住左臂才不至于散了架。后来,找到一家教会的医院,一位美国传教士医生给他做了手术,缝合了伤口。后来,王景芳被提为营长。
王景芳的子女提起父亲的救命恩人就感动不已,他们多年来通过网络、报纸等来寻找救命恩人,但是一直没有音讯。
作战时耳朵被炸聋
“我经历过战争,参加了台儿庄大会战,经受了生死的考验,生活中再大的难事也吓不倒我,凡事都能想得开,心里平衡不悲观,抗战精神激励着我,我是一个永远不老的兵。”这是95岁抗战老兵王清松在工作笔记上写的一段话。
王清松老人今年已经95岁高龄,在台儿庄大战中,他是台儿庄战役第27师79旅158团团长杨宗道的勤务兵，当年的战斗情景老人历历在目。
1938年3月上旬的一天晚上,王清松所在的部队接到命令,要求部队立即开往徐州。3月23日,第27师开抵徐州以北柳泉、贾汪地区集结,3月24日部队徒步向台儿庄前进,下午6时到达台儿庄南站附近。王清松说:“离台儿庄还有15公里的时候,我们就听见了隆隆的炮声,再向前走,我们就听见了机枪的扫射声。”
为了歼灭自峄县南下协同刘家湖作战之敌,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下达命令,决定3月27日拂晓开始攻击,以刚刚到来前线的第27师为主攻部队。其主要任务是占领台儿庄右侧地区侧击敌人,协助第31师确保台儿庄。
3月27日,第27师从台儿庄右翼向日军发起猛攻,攻击目标直指刘家湖。当时,他们的团长杨守道一直坚持在指挥部里,3天3夜没有合眼。杨团长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握着电话机话筒,两眼布满血丝,表情坚定沉着。当敌人冲过来靠近时,杨团长一声令下,所有的机关枪、步枪、冲锋枪一起向敌人开火,手榴弹在日军当中开花,地雷也爆炸了。阵地前沿成了一片火海,炸得敌人血肉横飞。
“冲啊!”随着杨团长的一声大喊,军号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全体将士奋不顾身的一起冲杀过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爆炸声轰鸣。“我的耳朵就是在这场战役中被炮弹炸聋的!”老人指着自己的耳朵说。
王清松说,当时他们158团主要负责西北门的战斗,158团打得最为惨烈,战斗历时七八天,战斗结束时,1000多人的团最后只剩下100多人,后来又组成敢死队与鬼子拼大刀。“到最后战死的人血肉模糊,啥样的都有,只能从衣服上分清哪个是日本鬼子,哪个是我们的战友。”王清松说。期间,更是涌现出了多支敢死队,时任第二集团军30师88旅176团第三营营长、部署指挥战斗的仵德厚,就亲自挑选了四十名敢死队队员,包括副营长赵志道,并亲任敢死队队长。从4月1日一直坚持到6日,在兄弟部队的配合支援下,取得了整个战役的胜利。
夜袭敌军 持大刀杀进敌营
孙殿修老人生于1917年,17岁时,随100名老乡一块参加冯玉祥的西北军,在26军孙连仲部31师93旅185团2营。他当时在营部是个传令兵,主要负责将营长的命令传达到每个连。由于部队装备差,没有足够的枪支,每人就配发了一把大刀。为了提高单兵素质,部队每天练习四式刀、三式拳,这种实用刀法,专门为了与日军拼刺刀。
孙殿修回忆说:“那大刀可是好刀,都是好钢材制作的,有四五斤重,碗口粗的树,一刀就能砍断。因为怕伤着人,都没有开锋。后来听说卢沟桥事变后,部队就都把刀开了锋,大刀开了锋那就是要杀人,就等着部队开拔去和鬼子开战。”
卢沟桥事变后没几天,孙殿修所在的部队就开上了火线,那时全面抗战刚刚爆发,当时西北军冯治安部从北平后撤,他们部队迎上来与日军开战。没多久,他们的部队就在北京附近良乡、窦店、琉璃河一带与日军河边旅团展开激战,这是孙殿修参加的第一场战斗。
孙殿修参加的第二场战役就是台儿庄战役。1938年3月下旬的一天,孙殿修所在的部队接到命令向台儿庄进发,他们由江苏步行到达台儿庄,从南站进入台儿庄。白天怕日军的飞机,所以都是在夜间行进和战斗。
老人说,他们到达台儿庄的当天就投入战斗了,那天晚上正在睡觉,突然接到长官吩咐,要夜袭日军。全营战士每人配发六颗手榴弹、一把大刀。摸到敌营以后,先把手榴弹全部掷向日军,正在熟睡中的日军有的被当场炸死,有的被炸蒙了。就在日军鬼哭狼嚎、乱成一锅粥的时机,孙殿修和战友们手挥着大刀冲了上去,见日军就猛砍,顿时日军营内响起了阵阵惨叫声。
谈到杀敌的情景,孙殿修很兴奋,他说:“当时砍鬼子时很轻松,没怎么用劲,大刀就把鬼子给穿透了。”当晚的战斗,孙殿修亲手砍死了一个鬼子,并且活捉了两三个日本人,全部送到营部去了。孙殿修的孙媳妇张继红说:“爷爷以前给我们聊用大刀砍日本人的故事,说当时大刀都被砍开口了。”
战斗的第二天,孙殿修和战友们又奉命去了北门,与日军展开了枪战。老人说:“日本人真多,我们用机枪扫射,前面倒了一批,后面又上来一批。”北门是日军进攻台儿庄的必经之地,所以战斗打得相当惨烈,伤亡很重。孙殿修还记的两个连长,一个是机关枪连长叫胡步营,一个是警卫连长叫谢祖奇,在一处三叉路口受伤牺牲。说到伤亡的战友,老人神情有些暗淡:“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孙殿修老人在台儿庄只待了两天,后来又奉命去湖北荆门了。
作者：张严新 录入时间：2015 4 3 Hits:1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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