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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怀念着自己的青春,一生为之怅然又不知为何呢?多少人深爱着北京这个奇怪的城市,却又说不出来它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呢?冯唐的《万物生长》说清楚了。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大地永存,太阳照耀,万物生长。即将离开这里的岁月,无比眷恋地回头,也只能得到一个个间或模糊间或清晰的轮廓,希望能在剩下的半年里,留住这珍贵的每一瞬。
这是一样的成长。
虽然相距十年,故事的背景却让我分外有参与感。一样的北京,一样的北大。我们不用每天拿着“三八红旗手”的瓷杯去食堂打饭,肉片青椒土豆依然是我最常吃的食堂菜;北大的楼拆了又盖,未名湖边半夜还是一样聚集着“使使坏”的男男女女。
躺倒在清华西门对面的马路上,在停靠的出租车前吐的五光十色,最后被看不清的人脸的同学扛回来。我们一样在考前死命问老师套题,狂灌几杯咖啡之后刷夜自习,在考后骂骂咧咧。日子在迷惘或坚定中度过,我们就像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青春的烈酒,味道凛冽而单纯,倒出来一点之后就会再掺进其他的不知名液体,或温和或甜腻或苦涩或平淡,做着布朗运动慢慢充盈,混出莫名的味道,最后被打上各式标签卖掉,有的是浓茶,有的是万金油,有的是成了名贵的人头马XO也不知道是不是二锅头兑水,还有些我也叫不出名字,但是希望都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一样的爱恋。
整篇小说的文字都带着玩世不恭,充斥着冯唐自己说的“邪气”,可是在笔尖触及他初恋女友的时候,就变得无比柔软,像一只睡梦中的懒猫,安静祥和,充满甜蜜和伤感。已经难以回忆的面容和身形在记忆的霓虹灯下闪烁,这是让人迷醉的岁月,我懂。如果你含情脉脉地注视一个姑娘三年,三年后的某一天,她会走到你身边问你有没有空一起聊天。多么孩子气的时光和不切实际的梦想,不过最后那个女生还是和秋水聊天了,很欣慰。异地的望眼欲穿和单纯的思念在他那里是一百多个已经提前贴上邮票还写上地址的信封,在我们这里变成了每天从不停歇的短信。也许一个缺乏诗意,一个缺乏效率,表达的确是一样的情感。
可惜没有在北大认认真真谈一次完整的恋爱,唯一的一个北大女朋友也在两个月后离开学校。丁香树下的好事且不谈了,至少没有享受过那种每天被人叫醒拖出去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自习的日子,没准这样的生活还会让我的成绩稍微好一点。
失恋的时候,也会有一样的痛楚。通常别人失恋时候,自己的安慰总是会很豁达,因为就算他灌下十瓶燕京哭得涕泗横流,你终究无法体会别人的痛苦。没办法,谁叫谈恋爱的不是你,没准人家腻腻歪歪的时候你还嫌人家的女朋友在宿舍里妨碍你换内裤。可是在这絮絮叨叨的文字里面,他的忧郁和伤痛不是像郭敬明那样大片大片的,却真切地能刺痛你的心。收起饭盒,收起被子,收起一切情感一切思念,都要还给她,然后她就是我的前女友了。当然,最好是她送过你一个包或者什么,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去,照片,明信片,饭卡,鼓囊囊一个甩到衣柜上面,让北京漫天的浮尘慢慢掩埋,变得陈旧。他还替我说出了一句一直想说的“以后,她就是我前女友了。我无比熟悉的这些地方,将来再摸,就是耍流氓了。这件事情,我越想越怪异。”对,我就是越想越怪异,关系的无常变迁,不懂,也不想懂。
这是我们的故事,一样疯狂而青涩,一样自傲而失落,一样豪迈而惶恐,一样甜蜜而酸楚。故事在这里完结,生活在明天继续。万物生长,连翘嫩黄,玉兰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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