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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古韵,静美山川,流水行云,鸟雀琴音,极简武学,满屏都是中国元素。有庙堂之争,亦有宫闱之乱。隐于山林,或居于朝堂之上,闻窈七之恸哭,观季安之躁动,叹元氏之悲哀,感众人皆有异于他人之忧,亦有藏于内心之不忍,故止戈归隐实难决绝。
《刺客聂隐娘》一刷完毕,应该不会二刷了,电影艺术有千万种姿态,而这部电影或许注定是给无限多的少数人去细细品味的。
侯孝贤导演独特镜头语言下呈现出来的画面、细节、音效、神韵,卓而不群的质感,有目共睹。我不太擅长从电影的技术层面来分析,而且之前也从未看过侯导的其他作品,因此更多的是关注电影的内容与情节给我的感受,有时于无声处听惊雷,昔日的传奇,照样让人感同身受。
都说:诗言志,画寄情,而电影《刺客聂隐娘》很像一篇于言志,寄情中星星点点讲故事的散文,虽不连贯,但是完整。
隐忍于心--田元氏/精精儿电影取材自唐代裴铏短篇小说集《传奇》中《聂隐娘》一篇,不像新派武侠,如金庸、梁羽生作品多是快意恩仇,儿女情长,唐代武侠传奇大都奇诡简短,因此电影在胶片拍摄的质朴下又多了一份奇幻色彩。如电影中遗世独立却又忧心江湖之远,朝堂之上的道姑(许芳宜 饰);一击不中便即飘然远引的空空儿(毕安生 饰),但是,片中最神秘的人物应该是由周韵饰演的精精儿,有趣的是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张震饰)之妻--田元氏。
田季安与宠姬瑚姬(谢欣颖 饰)的一段谈话不仅道出了与窈七(舒淇 饰)十三年前的缘分,也交代了田元两家政治联姻的大致始末。
电影中有两处印象深刻。 一处是,一个长长的镜头里,昏黄的烛光下,田元氏独自对镜梳妆,佩戴珠钗耳环,沉默,没有台词。要解读这一幕,先要梳理一下前面几分钟的剧情。清晨,田季安来到田元氏房中,讲起贬了田兴的官职,派聂虞侯护送其上任,并说以前活埋某人之事,不可再有。便走了。田元氏揽镜梳妆,自是期待丈夫能来,他真的来了,却只说了上面的话,便走了。她是他的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他似乎只把她当作元家势力的代言人。此时无声胜有声,旧时一个女人的最大悲哀莫过于此了。
一处是,林中精精儿与隐娘一战,动作快如闪电,交手、过招,精精儿的面具裂开,从隐娘面前走过,隐娘也是慢慢走远。完全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的写照与意境。
归隐于山林--刺客隐娘一袭黑衣,常在暗处观察他人,来去无踪迹,是侠女该有的姿态。然而电影一前一后隐娘的两次“不杀”却重新定义了我对侠女的印象。第一次,“见大僚小儿可爱,未忍心下手。”第二次,“杀田季安,嗣子年幼,魏博必乱,弟子不杀。”
无论是武侠小说,还是电影中的侠女多是刀光剑影中,冷酷决绝,偶有侠女柔情之时,大多不会如隐娘一般静默、注视、深藏心事,更不会仅见小儿可爱,便不杀。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做侠女,更不应该当刺客。
少时因身负重伤被道姑救走,十三年后回到家中已是刺客身份。这不是她的选择。回到家中。沐浴、更衣,回忆幼时嘉诚公主教其托琴,讲青鸾舞镜的故事,当时的美好,追忆起来却是无尽的悲伤。有对故人的思念,亦有回到父母身边却倍感孤独的痛苦、观季安与幼子嬉戏,与爱姬依偎。与昔人恋人交手,恍如隔世,竟无言以对。
林中救下父亲,受重伤,身心俱疲,终于不再沉默,哽咽着说出:一个人,没有同类”。
与师父决绝于云雾缭绕的高山之上。
隐娘:因嗣子年幼,杀田季安,魏博必乱,不杀。
师父一语道破:剑道无亲,不与圣人同忧。汝剑术已成,却不能斩绝人伦之亲。
空山人去远,红尘孤雁寄逍遥。故事的最后,隐娘与麿镜少年隐于山林间,这次是她的选择。希望以后的故事与青鸾舞镜的传说无关,是一段始于陪伴,关于自由的故事,就像篝火旁磨镜少年为隐娘敷药时那样温暖。
我并没有觉得这部电影晦涩难懂,大概我也只看懂了感兴趣的部分。听说候导少年时曾有过一段混迹于街头的时光,因此自有一份侠义精神,而《刺客聂隐娘》正是一个过尽千帆之后的电影人关于孤独、归隐的解读。像我这样的普通观众,只是单纯的喜欢武侠,喜欢中国历史,喜欢看电影,认为这部片子很好,但并不太好看。由于阅历与年龄所限我无法深刻的理解一个人没有同类的那份孤独,我能读懂的是电影中的无奈。无论是居庙堂之高如季安,深锁宫阙之内的田元氏/精精儿,处江湖之远的刺客隐娘,还是具有强烈个人风格之下的电影艺术,都有值得坚持与求而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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