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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节气刚过,秋的凉意更加明显。
算算日子,有十来天不曾下雨了,——那些飘洒着几点雨星儿的天气,其间是曾有过的,但那时,雨滴细小,持续时间也是极其短暂,这便连地面都不曾润湿,因此,也就算不得数的。
今年,胶东地区大雨频繁,这样持续着多日无雨的情形,也着实让那些习惯了雨影相随的思维,回眸间,觉察出了某些顿悟般的“新奇”;只是,内心却是宽松了许多的。
一个夏天以来,多日的降雨已经使得田里很多的花生被雨水所浸泡;而如此泥泞的田地,那些收获机械只能全然成了摆设,这便让庄稼人秋收的劳动量比往年大幅度地增加了。
或许就因为这天气转好的缘故吧,我的心情也突然大好起来,且愿意去于无雨的天气里,欣赏这无雨的天地了。
我记得前不久,好像是在月半前后的某一天傍晚,一轮大大的黄橙橙的月亮便从东方远处田野里慢慢地升起,并很快便爬上了飘着淡淡的几朵轻云的东天之上。
月亮金黄,金黄的光线融入云朵,那云朵也便金黄起来。
云朵不大,且稀疏着,这便远远望去,那感觉,便真的如同是月映窗帘了,——淡云轻掩,透与不透之间,隐约朦胧;而每当光儿从那云层缝隙里透射出来的时候,便总能让人想起那些走在大庭广众之下羞涩的少女,——不想让人拿眼睛盯着,又无法遮掩起自己的身形;欲遮不能,便羞红了面庞,这便只得无奈地硬着头皮走下去了,于是,在那些不经意的流盼之时,便向着四周倾泻出了许多动人的光。
此时的月亮,其光儿虽然透着金黄的热度,但终究不如太阳那样地强烈,所以,也就终不能去闪耀住天底下那些观望的眼神。
我在欣赏着东方美丽的“云月飘缈”之景象时,而一度忽视了整个天空的大势。比及回转眼睛,去仰面四瞧时,却发现在这原本是晴朗无比的夜空里,正不时地闪射着一道道极亮的或白或黄的光。
光儿应该是从西南方向而来。开始时,我还以为那是一些忙着操作电焊的工人们,夜幕下在拉着电弧工作时,不经意间,便向天空射出的电光呢。等到仔细分辨时,却发现,那些“电光”并不来源于一处,更不像是从附近地面上发射出去的,这便让我愈加好奇起来。
站在这静寂的大地上,眼望着西南的天际,那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的雾气正在慢慢地“生长”起来。
四围近处的天空,很晴。东方,那轮金黄的月亮,还在与飘悬着的几朵轻云遮掩戏闹着。而天上的星儿,虽然很多,但又并不能去亮眼地呈现在这样的天空,——在如此明亮的月光之下,它们是只能羞隐起身形,让月儿去独展“风骚”了。
由此,突然想起“众星捧月”这个词来,——像今晚上,月光儿太亮,那些天上的星星即使有意前来捧迎,也是难的。——光度差得太大,月儿看不清它们的脸。
便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那西南天空之上,一些云气慢慢地从无到有,由隐约至渐渐显露出其模糊的轮廓,并在这感觉不到一丁点儿风动的夜里,无有声息地缓移过来。那些不时闪动着的或白或黄的极强的光儿,正是从这些云气的背后激发出来的。
是闪电!我确定了;但是,却听不到一丝儿雷的声音。
闪电从那些遥远天边的云气里发射出来,照在这晴朗的有着极亮的月儿的天上,这天空便立时闪烁出如同操作电焊时所发出的一样的白光;而有一些光儿,却是黄里透红的,并随着云气的飘近,最终,变成了如同猛烈燃烧着的火的样子。
东方,金黄的月亮依然让人心静如水;而西南的天空,那些闪动的“火光”正不停地刺激着人的眼,这又让我不由地想起了那些雷电交加的情景。
此时,天地无声,只有光的影子在极力地张扬着它们所具有的自由与生动。它们的活力,穿透了我的思维,让我在最静谧的意识天空里,找到了最有力量的生命元素。
平静是美的,一如那金黄的月光,那是生命存续的场所了。而激越的闪电之光照来时,因着太远,而滤掉了风雷的“聒噪”,这便让我可以更加清晰地捕捉到生命燃烧的核心意义。
电火一闪即逝,又一闪而来;天上的月亮却仿佛是在永无休止地为我送来温馨与抚慰。——只是,那雷的声音,即使听不到时,也能在我脑海里轰鸣起来。
雷雨就要来了。
在这雷雨来临前,看着那些晴夜里闪耀着的白亮或是橙红的电火,此时,又不自觉地让我联想起了节日里那些漂亮的烟花。
我是幸运的,在这晴夜的天地里,能有如此自由与平静的心情,陪一轮金黄的月亮,去看天庭上出演的这些“电光石火”的景象。
那些云气慢慢地靠过来了,深蓝的有着金黄月光的天空,与藏着闪电的那些颇大的云气,同时呈现在天的顶上,这便形成了界线分明的如同“江湖两色”的天庭美景。
此时,雷鸣之声,隐约地,可以听到了;——只是,那却如同远在天边的,睡梦中人儿的鼾声。
白亮与火红的闪电依然闪耀着,因为较近的缘故,电火过处,云气的内部形态也便清晰起来。——原来,那里面,也并非如我先前所看到的全是灰白的“平坦”的样子,它也有黑黑的山峰与低洼的峡谷。它们那些质地均匀的外貌,只可以掩蔽住遥远处观瞧的人的眼睛;当它们飘近,可以仰首即见时,在如此耀眼的闪电里便是再也藏不住一点点哪怕至微的纹理了。
山峰也好,峡谷也罢,都在一团灰灰的云气里,伴着闪电与雷的鼾声,流浪在了这片深蓝的原本闪耀着金黄的月光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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