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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就有人敲了陈老七的家门。
陈老七瘫坐在木椅上,挠了挠几天都没洗的头发,揉了揉眼睛后,翘起两条腿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已经被压扁的烟,又掏出火柴来点火,却死活划不着,他索性把火柴盒扔掉,只噙着烟。
“配婚?”他的声音有点哑,咳嗽几声后又说,“八字。”
那人一直没敢抬头,他有些哆嗦地把手心里早就被汗打湿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说:“您费心了,尽量赶在十五号之前。”
陈老七眯着眼,手指敲了敲了桌子,“这么着急?”
“嗯,麻烦你了。”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陈老七斜眼看了一下,然后咧嘴道:“行。”
1
付晓童又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她站在马路牙子上哭。
多年前母亲失踪,父亲不得不把她从农村接回城里,那个时候家里已经有了继母和一个弟弟。生活过得异常艰难,继母明着对她百般照顾,暗地里却处处刁难她,最擅长的就是在父亲面前装好人,然后让父亲对她更加失望和气愤。
想一想刚才她打了那个贱女人一巴掌,真是解气,但父亲那连踹的几脚也不是好捱的。
现在是夏天,以往冬天的时候她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活活冻死,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庆幸,她得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要摆脱这个家。
陈老七双手插兜,嘴里叼着烟,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恰巧看见付晓童靠着电线杆子在哭,他抬头叹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干的可不是一般的活计儿,是阴婚的媒人,就是专门挖尸体再卖给别人。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出门也一定要挑一个黄道吉日,哪怕碰见乌鸦了,也得在家待着不准出活。
可这大半夜的碰见有人哭,也真是大不吉利。
他走到跟前时,朝付晓童脚边啐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晦气。”
付晓童被他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后退了一步。
陈老七对于她的害怕很受用,将嘴里的烟头吐掉,又从裤兜里掏出烟来吸。今天不宜出活,那就回宾馆睡觉去。
付晓童余光瞟着他的影子不见了,才敢转头偷偷地看他的背影。
他那眼睛里透出来的凶狠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四周都变得安静,路灯下除了她只剩那些不要命的飞蛾了。温度渐渐转凉,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淤青,她疼得直咧嘴。
突然她发现路上有几张钱,被微弱的风吹起一角,然后打着滚跑到了她的脚下。
她弯腰把钱挨个捡起来,有一瞬间的欣喜。
她把有些褶皱的钱捋平,数了一下有五百多块钱,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她更加高兴了。
付晓童一直在存钱做路费,她已经存了两千多块钱了,原本的计划是存够三千块钱,就自己回到老家去找张老师。
张老师是除了妈妈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妈妈独自抚养她的那段时间,都是张老师力所能及地帮衬着。
这条路只有刚才那个凶狠男人经过,所以钱多半是他的。虽然晓得要拾金不昧,但一想起他那双满是凶光的眼睛,付晓童连一丝丝的愧疚都没有了。
把钱揣进兜里,她跟做贼一般逃开了。
陈老七在楼下便利店买烟的时候,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没有了,浑身上下都摸遍了,可还是没有发现钱。
他抬头尴尬地问店员:“可以赊账吗?”
店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冲他笑了笑,然后拿回了那盒香烟。
2
“你滚!碍眼的东西!这次滚出去就别再回来了!”付军大手一挥,甩给了付晓童几张百元大钞,“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吧!老子已经受够你了!从此以后我不是你爸!”
付晓童揉揉鼻子,看了眼正靠在门框上看热闹的继母,然后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钱,早已经磨平了自己的自尊心,这地上的每一张钱对她来说都是活下去的关键。
可是那个胖嘟嘟的弟弟却抬脚踩住了一张钱币,咧着嘴说:“这是我家的钱,凭什么要让你拿走?”
“欢欢乖,快给姐姐。”继母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可眼神里的笑意却是那样令人憎恨。
欢欢用脚使劲踩地上的钱,鞋子和地板摩擦发出难听的声响。
我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付晓童咬牙想着,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收拾完东西,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抽烟的付军,他当真不是她爸爸吗?当初付军把她从农村接过来,就显得很不愿意,他结婚后就没再回过老家,不知道是谁造谣说她妈跟别的男人有染,所以一直说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付晓童没有任何留恋地踏出家门,可是她后脚刚落地,家门就被猛然关住,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她心碎。
陈老七出来买早点,看见一个卖煮玉米的老板正在和一个小姑娘争吵。
“我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啊,你个小姑娘还给我们假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啊!”老板坐在地上,撒泼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假钱,我给您换一张好吗?”付晓童原本打算换一些零钱,正好碰到骑自行车流动贩卖煮玉米的,就想着买一个,正好当做早餐,谁承想钱是假的。
“走,跟我到警察局,我要举报你用假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们老实人!”老板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拉着她,气势汹汹地冲出人群。
付晓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害怕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陈老七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个人,眯着眼睛笑了。
“求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我吧!”她不断苦苦地哀求道。
此时两人正处在一条狭小的小巷里,矮胖的老板左右望了望,然后压低声音说:“把你兜里的钱全都给我拿出来!”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凶狠,使劲抓着付晓童的肩膀,把她牢牢地困在手心里。
这个卖玉米的老板打看她第一眼就起了歹心,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背着行李包,只要稍加恐吓是一定能够榨出点油水来的。
“你这手法可真不怎么高明啊!”陈老七顶着鸡窝头,踢着拖鞋走过来,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邋遢的样子像极了街头的乞丐。
“要你多管闲事!给我滚蛋!”长得像土豆一样的老板,对着高大的陈老七说出这样威胁的话,倒像是在演喜剧。
付晓童缩着脖子慢慢后退,她认出了陈老七,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只用了一个过肩摔就把老板给撂倒了。
这似乎是英雄救美的一个雄伟景象,在下一秒破了相。
矮个老板自知不是对手仓惶逃走,而付晓童还未表达感谢之意时,陈老七却强行夺走了她的钱包。
在抢夺的那一瞬间,她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一个伤疤,像是被人咬的那样。
她心里直突突,感情这是碰上黑吃黑了。
“小丫头片子,钱还不少啊!”他仔细数了六百块钱揣进了自己兜里,然后将钱包扔回给付晓童。
“我那几百块钱是你捡的吧,拾金不昧懂不懂?”他撇着嘴,带着一丝嘲讽。
“那那那,那我想还给你来着,可是我不认识你啊,再说,我只是捡了你五百三十六块钱,可你刚刚拿走了我六百块钱。”
“那我刚才帮你是不是也得给个出场费?就要你几十块钱已经是折上折了,小丫头片子知不知道好歹?”
陈老七顺手使劲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然后转身离开,他才没有闲工夫和小丫头片子斗嘴。
付晓童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察觉有人跟踪自己时,陈老七提高了警惕,想着在拐弯处将对方撂倒,却不想是刚才的小丫头片子。
“你跟着我干吗?”他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道。
“不、不干吗……”
“是谁派你来的?”
付晓童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交代说:“我没地方去,想,想跟着你讨口饭吃。”
“胆子挺大啊!”陈老七冲她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付晓童摇头,随即又严肃地说,“我只想活下去。”
陈老七愣了好一会,他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从她眼睛里,他只看到了绝望。
“好好好,给你,”他从兜里把刚才的那六百块钱还给她,然后警告道,“再跟着我,我就掐死你!”
事实上,自诩从来没有他摆不平的人,可是这回却的确是栽了,确确实实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贯强硬的心,竟然有些松动了,他大概是真的累了。
“行,我问你,怕死吗?”
“不怕。”付晓童在决定要跟着他的那一刻起,就明白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那好,你别后悔。”
4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半夜的平静,远处有人家的狗吠传过来,然后渐渐又转为了平静。
陈老七环抱双臂,强忍笑意地说:“你不是不怕死吗?”
付晓童抱着被子面色惨白,五官都几乎挤在了一起,“我是不怕死,可是……可是……”她始终不愿吐出那两个字,脑袋里只要一想起来就在身上叠加起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让她浑身都变得僵硬。
陈老七把冰柜合上,把被子盖好,然后坐在上面点烟,“就是一尸体,死你都不怕,难道怕死人啊!”
付晓童的嘴巴木木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宛如一个智障,她双眼无焦地看着陈老七脸上的笑容。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她把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可还是感觉刺骨的寒意不断袭来,明明还是夏天,可她却觉得是三九天。
陈老七眯着眼,拍拍冰柜一脸平淡地说:“说好听点是配阴婚的媒人,说难听点就是卖尸体的。”
“你……你……你杀人了!”付晓童伸着手指头指着面前如同死神的男人,“你是杀人犯!”
“你害怕了?”他的笑容慢慢放大,“害怕也没有用啊!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吗?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因为你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成为下一个冰棍!”
陈老七原本以为她会继续闹腾,毕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吓个半死,可谁知她只是愣了一会,脸上的惊恐之色就慢慢地消退了。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已经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
突然,付晓童激动地说:“你是专门掘人家的坟墓吗?”
“当然,不然我赚什么。很多镇子,专门花钱逃脱火葬,所以我每次都会蹲点,在他们把人埋下去之后,再趁夜挖出来。这样我是头家,不需要本钱,只需要出力,照样赚大钱。”
陈老七毫不避讳地跟她详细地说着,他才不会介意走漏自己的生财之道,他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盘,但凡有一点不对劲,他就直接把这个小丫头片子变成冰棍!
“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付晓童脸上已经是正常的神色,她屈膝坐在床上,直直地盯着陈老七说,“帮我杀一个人。”
这突然之间的转换,让陈老七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未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大的恶意。
阴婚的买卖自古至今就没有断过,只不过它渐渐地隐藏在了黑夜,虽不易发觉,但的确存在。
很多地方有这样的习俗,如果男人在未结婚前就死了,是不能入祖坟的,所以必须要配阴婚,这样才有了入祖坟的资格,这不仅仅是为了死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活人的脸面。
谁家的未婚先死的男子配不上阴婚,是跟活着的男子找不到媳妇一样丢人。
合适的尸体并不好找,卖尸体的人通常也会提很多要求,所以很多阴婚“媒人”也会向活人下手,比如长得好看的,年纪小的。
就是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老七杀过人,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农村妇女,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她不断挣扎的样子,尤其是绝望的眼神。
“你想杀谁?”
“李秀秀。”这是她继母的名字。
“那你有多少钱?”
“我有多少钱,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就把我自己的命给你,帮你杀人还是挖尸体都可以。”付晓童说得一本正经,就好像是在学校和同学讨论数学题一样。
杀人挖尸体这两件事明明是那样可怖的事情,她却说得毫无畏惧。
陈老七开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是你什么人?”
“她杀了我妈。”付晓童还是平静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心慌的样子。
“那你应该找警察。”
“不,警察管不了,我相信你。”
陈老七忍不住就笑出了声,竟然有人说相信他,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要知道,他一直用来赚钱的,可不就是女孩吗?
他也不说答不答应,捏着烟一个人出去了。
看着他离开,付晓童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成功。
5
隔天晚上,陈老七不知道从哪搞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拉着尸体带着付晓童离开了住处。
陈老七一直在旁边哼着小曲,和着车子发出的巨大噪音,让她的耳朵备受煎熬。
感觉路途相当遥远,可是当到达目的地摘下眼上的布条后,看看天色,感觉也没走多长时间。
依旧是破旧的毛坯房,四面的墙壁一直在向中间倾斜,感觉随时都会坍塌。
“你去那边的草丛里待着,等会我叫你了再出来。”
草丛正好对着门口,草叶茂盛,月光倾斜,那一根根的草尖,更像是刚刚锻造好的绝世尖刀,每一把都锋利无比,能够杀人于无形,看着十分阴森瘆人。
付晓童站在一边,看他把尸体抬下车后,才钻进草丛里,说实话,她讨厌草丛,非常讨厌,就像是讨厌过敏源一样。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来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一直低垂着眉眼,一副很软弱的样子。
“人……人您找好了吧?”他怯懦地问道。
“那不,就在那呢!”
那人扭头只是稍微一瞥,便赶紧扭过头来,“谢谢……谢谢您。这是,这是给您的。”说着从袜子里掏出一叠钱恭敬地放在破旧的桌子上。
陈老七丝毫不嫌弃地拿起来仔细数着,“行了,咱两清了。”说完将钱仔细装在口袋里,迈着大步离开了。
他走到门口,发动车子后叫付晓童。
“快上来!”
付晓童像一只野猫一样蹿到车上,然后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陈老七手里握着方向盘,哼曲的声音变大了。
“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
陈老七听到付晓童突然这样问,扭过头仔细看她,“见过吧,估计是上辈子。”
她没有接话,又过了好一会,问:“你家里还有人吗?”
“老子家里从来就没有人,老子就是那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齐天大圣。”
这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天上的一轮残月带着残败的光辉,清冷地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偶尔传来路边野草相互摩擦以及各种夏虫鸣叫的声音,就像无处可逃的幽魂在祈求生机。
突然,陈老七又像是在解释一般说道:“我家里没人。我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我有一个妹妹,被人贩子拐跑卖了。后来我一直找她,结果知道她是被人杀了配阴婚去了。”
因为自己的妹妹被配阴婚,所以自己也开始干配阴婚的勾当,这,简直无法理喻。
可是付晓童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样子,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前面,矿灯打出一束强烈的灯光,笔直地穿透黑暗,像一把利剑插入了禽兽的心脏。
她只在意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其实那天晚上她没有认出他,而第二次却是真真切切地认出了他,可早在这两次之前她就见过他,她记得清清楚楚,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他依然是这般心狠手辣。
所以她觉得后两次的相遇都是上天安排,所以她抓紧时机来到了他身边。
他也许早就忘记了那之前的事情,可她会让他重新记起来的。
6
陈老七对付晓童的警惕性在那天晚上似乎就解除了,他一直满不在乎地告诉她自己干的所有事情。
从第一具尸体是从哪挖来的,被卖到什么地方,卖了多少钱,买主叫什么名字,他说得清清楚楚。自入行起到现在,经他手配的阴婚已经多达二十三起。
付晓童仔细地记着,在脑海中想象着被二十三具尸体包围是什么样子,她不相信他晚上真的能够睡得安稳。
“天天晚上啊,这些个姑娘就要找我聊一聊,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你说她们也真是的,又不是我杀的,找我干什么啊!”陈老七已经抽掉了大半包烟,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烟雾里面,很难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最近又接了一个活儿,对方要求要在十六岁左右,长得漂亮的,尸体不能腐烂的。
这样的高要求,按照市场价格在十万左右,陈老七张嘴要了十五万,对方竟然一口答应。
这一切都被付晓童看得清楚,她不知道陈老七是不是真的对她没有设防,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是打算拿自己配阴婚的。
现在,她才真正觉得害怕了,因为这个条件她正好满足,哪有比用眼前人更方便的事情了呢?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还没达到目的就被杀死配成阴婚被卖掉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可是意外的,陈老七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估计就是最后一单了。”他抽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整个人就像是根熏肠一样。
“你找好尸体了吗?”
“这样的尸体可不好找,看来得要活人了。”他的口气依旧是毫不在乎,说要杀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我好像正合适。”付晓童面上是平静的,好似在说笑一样,其实她很害怕陈老七会掐灭烟,然后阴笑道说“我也是这么认为”,最后用手掐死她。
“你是雇主,我还没帮你杀人呢,怎么会先算计你呢?”从烟雾里传来一阵他的笑声,带着邪魅和不羁。
“我已经踩好点了,你那个继母长得个子挺小的,用来卖给这个客户不错,到时候把脸划烂,便宜点卖了就行,正好我一下干两单生意,赚翻了。”
付晓童闻言心下一惊,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踩点的,她虽然恨继母,却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哪怕当初要求陈老七杀她,也只是为了麻痹他,从而能待在他身边。
“是吗?那太好了!”她假装十分高兴地说。
陈老七没再说话,似乎是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付晓童跟着他这么些日子,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各个窝,她决定要赶紧报警。她要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在牢房里苦苦等死,痛不欲生。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她却浑然不知。
陈老七斜眼瞥见这一幕,嘴角轻轻上扬,显得十分满意,这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厉害能摸清他的窝,却不知他更厉害,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要让她也成为魔鬼。
7
不得不说,陈老七这个人就是有本事,在付晓童还未有任何反应之下,他就已经抓到了她的继母。不知道是不是被喂药了,继母睡得十分安稳。
“你什么时候绑来的?”付晓童下意识地护住继母,震惊地看着陈老七,她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当然趁你睡觉的时候。”
“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陈老七应该不知道,在他消失去绑继母的这段时间里,付晓童已经偷偷地出去报警了。
“她已经死了吗?”如果继母真的死了,那她的罪过就大了,这么多天的努力也白费了。
“没有,给她下了点药,且得时间睡呢!本来想着直接杀了再拖回来,但是我觉得还是得你自己下手比较好。她不是杀了你妈吗?那你就杀了她替你妈报仇,然后再把她给卖了,一举多得。”
“不行!”
“为什么?”陈老七好笑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盯得她直发毛。
“我、我……”结巴了半天她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这偏僻的地方,她必须要拖延时间。
“你舍不得?还是不敢?她可是杀了你妈,这仇可大着呢!”
见付晓童已然装不下去的时候,他大笑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报警了。”
“你……你说什么呢?”她下意识就要狡辩。
“十年前,我杀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是我配阴婚的第一个生意,也是我唯一杀的一个人,卖了八千块。”陈老七像一个垂暮的老头开始回忆过去。
付晓童直直地望着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和她女儿在山上采药,我趁着她不注意,就用绳子勒死了她,然后拖走卖掉了。那时候,她的女儿就躲在草丛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她看到了,可是我假装不知道。对了,这个胳膊上的咬痕就是她咬的,当时可疼了。”陈老七捂着胳膊,一脸心疼自己的表情。
“你还记得。”付晓童咬牙道。
“当然。你和你妈妈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绝望的眼神,让我印象深刻。”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很快,此刻脸上是一种嗜血的快感。
“那你是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
“是。”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付晓童哆嗦着问,她想起那一年她的懦弱,她只能躲在草丛里看着她的妈妈胡乱地挣扎,伸着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抓不到,瞪着两只眼睛死掉了。
这一画面,成了她永久的噩梦。她不敢向任何人说自己看到了凶手长什么样子,她太害怕了。
“累了,”陈老七把手上的烟捻灭,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活够了。我知道你是来找我报仇的,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杀了我,可是你并没有,拖拖拉拉到现在才报警。可是,你报警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在牢里过一辈子!享受无尽的黑暗,让你的灵魂得不到解脱,让你绝望而死!那才是对你应有的惩罚!”付晓童叫喊着,她气得浑身发抖,他讨厌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
“孩子就是孩子,”他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继母,继续道,“你还是跟十年前一样懦弱。你难道不明白,我这么多年都没被抓住,究竟是为什么?我卖一具尸体能赚那么多钱,那我为什么不早早地拿着钱远走高飞呢?”
付晓童没有说话,她不敢想他提出的问题。
“那些警察,那些法律,在钱面前屁都不是!”
“你别说了!你闭嘴!”付晓童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
“我只要买通一个人成为警察里的蛀虫,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慢慢变成蛀虫,这就叫现实。”陈老七在警察里当然没有内线,他从小就讨厌警察,但他就是要这样说,就是为了刺激她,粉碎她对警察的信任,从而变成和他一个杀人魔鬼。
付晓童的确想过要杀了他,可是她相信必须要通过法律的力量来惩罚罪犯,但是她现在却失望到了顶点。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给你妈报仇,这样你和你的继母就能平安离开,不然,我就把你俩都杀了。”
陈老七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刀不长,但是却闪着阴森的寒光。
付晓童犹豫着,彷徨着,无措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坚信心中的信念。
最后,她还是接过那把匕首,像是接过了一条锁链,一条有可能把她困在地狱里的锁链。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陈老七站在她面前,举起手一副等死的样子。
“你妈妈当时挣扎得很辛苦,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杀死。”他不断刺激着她,看着她手中的刀犹豫地在空中停歇,他明白,只需要再一击,就能达成目的。
“怎么?不敢了?你现在可是十六岁了,难道还要像六岁一样无能吗?你要是还不下手,那我就先解决你继母了。”说着陈老七作势走向床边,上身动了,下身却没动。
“啊——”付晓童一声呐喊,高高地举起刀架在面前,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力量终于被释放出来一样。
不行,她还是下不了手。如果她真的想杀掉他,早就下手了。
“那你继母呢?要不要我现在就杀了她?还是你自己杀了她?”他一直都在诱导她。
可当她要下手的时候,她听到了警笛声。那样悠扬动听,像是雨后天晴的彩虹。
警察包围了这座小房子,里面的人得到了救赎。
“看来你和你妈不一样。”陈老七终于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什么意思?”
陈老七缓缓道出十年前她所不知道的那部分真相。(文章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原标题:阴婚不散 作者:辞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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