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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没有去摩洛哥之前,看完了三毛的散文集《撒哈拉的故事》,里面有个故事让我印象深刻,叫做《娃娃新娘》。讲述了,三毛参加了邻居,姑卡,一个10岁小女孩婚礼的故事。
娃娃新娘时的姑卡
40年后,有一档《行者》的节目组,实地探访了三毛曾经住过的撒哈拉沙漠,找到了年过半百的姑卡。回忆起往昔三毛荷西生活在一起的情形,姑卡依然历历在目。
行者和姑卡合影,姑卡写给中国读者的信
我很好奇,传统的柏柏尔人婚礼是否如三毛笔下所写。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存疑了很久,一直很想知道真相。
在我到访摩洛哥的时候,我的当地导游是一位年近70的老人,默罕默德先生。他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还在读大学,由于他并没有养老金,尽管年近古稀,依然需要外出工作。
2017年摩洛哥对中国开放免签政策后,涌入大量中国游客,造成英语导游有很大缺口。而摩洛哥由于曾经被法国殖民过,因此当地通用的语言是阿拉伯语和法语。会英语的人很少,默罕默德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留学英国,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我向导游默罕默德先生询问了,传统柏柏尔人的婚礼流程,他向我娓娓道来。
40年后的姑卡手拿三毛的影集
选 亲
当柏柏尔的女孩子,长到十二三岁,她们的父母就开始为她们找寻合适的夫婿。当双方父母认可后,男孩子可以在婚礼前,看一下新娘。
男孩会在女孩外出做农活,到村镇上打水的时候,提前等候,远远观望,不曝露身份。他会看到姑娘的样貌,觉得是否满意。如果他满意,那就会回家告诉父母,认同这门亲事。
整个过程中,女孩儿不被允许观望未来的丈夫。
摩洛哥阿特拉斯高河中的小岛haddidou女
下 聘
在柏柏尔的风俗中,聘礼是父母嫁女儿时很大的一笔收入。过去沙漠中没有钱币,女方索取的聘礼是用羊群、骆驼、布匹、奴隶、糖、茶叶……来计算。进入现代社会,他们开出来的单子仍是这些东西,不过是用钞票来替代了。
女方是不需要为女儿准备嫁妆,但是爱女心切,有些父母为了将来让女儿生活好点,在婆家有地位,仍会为女儿准备些首饰、衣、被作为嫁妆。
摩洛哥阿特拉斯高河中的小岛Haddidou女
装 修
依照传统,柏柏尔人结婚后,多是女方嫁到男方家中,与男方父母家人同住。所以为了迎接新娘的到来,男方会装修新房,修葺,配置新的家具。
摩洛哥kelaamgouna十几岁的女孩
婚 礼
婚礼过程,根据男方的经济条件,举办1天到7天不等。婚宴的主场地就是在男方家中。他们会提前宰杀牲畜,宴请亲戚朋友。当然,必须准备的就是摩洛哥最传统的美食——库兹库兹。
摩洛哥最传统的美食——库兹库兹
婚礼当天,载歌载舞,非常热闹。但是婚礼现场,只会看到新郎却见不到新娘。
摩洛哥妇女
新娘在哪里?
新娘在她的闺房中。婚礼当天,新娘会在家中女眷的簇拥下,穿上美丽的婚服,带上金银首饰。柏柏尔妇女的配饰有项链、耳环、发链、头饰,还有胸针。新娘的母亲,会精心为女儿准备一枚胸针,并且亲吻女儿的膝盖,祝福女儿婚姻幸福,儿孙满堂。
此外,还会为新娘的双手双脚画上Hanna,一种取自于草本的天然染料。画上各式祈求幸福平安的图腾。
美丽的新娘,当然不能被外人见到,所以最后,新娘会穿上一席黑袍,把自己包裹住,等待新郎的到来。
Hanna
迎 亲
新郎家的派对,开到凌晨3点左右。新郎就会带领众人,到女方家中“迎亲”。
新郎冲进闺房,抱起裹着黑袍的新娘,就往家中走。中间任凭新娘哭闹、挣扎、厮打,新郎都不会屈服。这也是风俗的一部分,如果结婚不挣扎,事后就要被人笑话。只有拼命打,才是好姑娘。
柏柏尔女孩,塔吉亚
洞 房
新娘被带入到新房后,会在新房里修整,新郎则会回到派对中,参加歌舞。等到天亮时,新郎会进入新房,洞房。
传统柏柏尔胸针
我想知道,这都2020年了,是否还存在这样的习俗?
默罕默德先生告诉我:如今,摩洛哥政府已经明令规定,年满16岁才可以结婚。但是在偏远的传统柏柏尔人村落里,或者是一些游牧民族,仍然保留这样的婚俗。
在沙漠中的女人游牧的手
我记得默罕默德先生在向我讲解时,说到“迎亲”,他用的词是“kidnap”(绑架)。我能感受到,他的谈吐之间,表露出对这种传统恶习的厌恶。
同时,越来越多的摩洛哥人不赞同这种野蛮的婚礼,提倡自由恋爱,相信这终将被文明所取代,不会再有像“姑卡”一样的娃娃新娘。
默罕默德先生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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