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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牧人
说起魏晋时期,映入脑海的便是放浪形骸、不拘名节、俊逸脱俗的文人名士。正是这些风骨独存的魏晋名士,赋予这个时代独有的灵动与自然。而这些文人名士的高雅之举,在当时大多数人看来怪异十足,“吹哨”便是其中的一种。那么“吹哨”究竟是什么呢?它由何而来?为何魏晋的风流名士,偏爱用“吹哨”来表现自己的儒雅?
相信大家一定都听过王维这个诗句:“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其实,“啸”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吹口哨”,在古代,人们用“啸”来雅称“吹口哨”,并且“啸”在魏晋时期的文人名士圈里风靡一时,一度成为名士们表情达意,体现自己高洁志向的方式。其实,“啸”最早并不是出现在魏晋时期,而是在《诗经》中已早有提及。
虽早在《诗经》出现,但其含义与使用对象却与魏晋时期相差甚远。在《诗经》中,长啸者多为女子,且主要以长啸来抒发心中忧怨与不平之意。另外,“啸”也会被用在施行巫术之时,用以招魂引灵或祈天降雨。这个时候,长啸便不再是一种抒情表意的工具,而是会添上一抹神秘的玄学色彩。大概在东汉时期,“啸”才进入了文人墨客的圈子,啸声也由原始的吹口哨逐渐演变成了旋律优美的雅音。而魏晋时期的文人名士,则是将长啸作为抒发自己内心情怀的途径之一。
魏晋时期,可以被视作经世之道与义理之说相对淡薄的时期,这一时期,儒家、道家、法家等思想学派各自成型,并没有谁占据主流。正是这样一个思想相对自由、无过多体制束缚的时代,为各位文人名士营造俊逸灵动的心性提供了可供生长的土壤。这一时期,权贵的专权跋扈、奢侈淫糜让名士们看到了统治阶级的丑恶,不屑与之同列。这一时期,朝代更迭的频繁、不止的战乱让人们不得不经历生离死别,这让文人名士们看到生命的珍贵,开始着眼于增加自己生命的宽度。
于是,他们不再拘泥于世人的眼光,开始做出一系列惊骇世俗的举动来。饮酒、狂歌、清谈、服药等等,长啸亦是其中一种。他们用长啸将内心的不平志气喷薄倾泻,痛诉遭到权贵压榨排挤的愤懑,哀伤于世道之乱,战火不息,无处得以安居。这时的长啸,就宛如一支画笔,文人雅士便是那执笔之人,他们心中激荡,便借着手中之笔,将心中之情尽情挥下,留下万世迤逦。
或许,我们应当看得再深一些。名士们摒弃世俗,放浪形骸,似乎就已说明他们早已不愿将这世道的蝇营狗苟装在心中,他们狂歌于路,长啸于林,不为抒发什么情绪,仅仅只是出于一种自然和率真。是的,就是这样一种自然和率真,不为世俗所累,行自己心中所想。正是这样一种自然和率真,在前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架起一盏灵动的灯火,让后世的经世之道和义理之说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魏晋的雅士文人偏爱吹哨,正是体现了魏晋风骨。比如在受刘备所托出山之前的诸葛亮,除了耕田和读书,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清晨和夜晚在竹林中抱膝长啸。比如阮籍,曾在司马昭的酒宴上醉饮长啸,就是为了尝试以醉酒无礼来躲避政治权谋,不愿被政治斗争的污浊沾染。比如竹林七贤,会避开朝堂纷争和世事纷扰,在竹林中相约,饮酒长啸,抒发情怀。
我想,这全然不同于长啸于世足以憾天动地的英雄气概,而是一种名士派的风流与不羁。名士们不会像英雄们一样,目之所及即为心之所求,要征服这世界称霸一方。而名士们则会在乱世中着眼于自己,回归本心,超然物外,以一番风流的做派,任性的作为,不羁的举止狂浪于世,追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虽然是小小的一个“吹哨”,但是其中却蕴藏着文人名士们数不清的情感。真正的名士们,借长啸来抒情达意,没想到此举却逐渐演变成一种高雅之士的风潮,在魏晋时期广为流传,许多高雅之士都将长啸这一行为作为自己高洁的象征。正是这样,魏晋风流名士们才偏爱用“吹哨”来表现自己的儒雅,让魏晋名士在历史长河中能始终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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