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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大,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候,然而小王云却没有了妈妈。
徐州沛县。当拎着一双高跟鞋走了十五里路,一瘸一拐地来到哥哥家时,看到面黄肌瘦哇哇哭叫的小侄女,王霞急忙一把接过孩子,潸然泪下。哥哥在离老家山东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徐州安了家,女儿刚出生七个月,妻子却因病去世,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要赚钱养家,无奈,他只好将孩子托付给爸妈和妹妹照看。
孩子抱回家后,由于家里贫穷,喝不起奶粉,王霞每天只能喂她小米粥,嚼些饼干、花生米。父母年事已高,十六岁的花季,诗一般的年龄,却因为有了小王云,王霞一下子长大成人,从此肩负起妈妈的责任。快两岁时,由于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王云开始生病,不断发烧、拉肚子,瘦得皮包骨头,一直医治不好。邻居纷纷劝说王霞把孩子扔掉。可倔强的王霞坚决不从,只要孩子还有一口气就不放弃。王霞的执着许是感动了上苍,小王云转危为安。近两年的精心照料,王云和姑姑特别亲,平时只有姑姑喂才肯吃。
女孩十八一朵花,一米六五的王霞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十里八村媒婆关注的对象。可王霞提出的条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她要求出嫁时必须带着侄女王云,很多美好姻缘也因此错过。终于在王霞22岁时,同村的小伙子刘梦华被她的善良和爱心所打动,两个人喜结伉俪。出嫁那天,6岁的小王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穿着洁白婚纱的姑姑一起上了婚车,全村人无不动容。
婚后的王霞陆续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可她最疼的依然是王云,每次赶集,总是给她买好吃的,新衣服总是王云穿过后妹妹再穿。小小的王云总怕姑姑偏向弟弟妹妹,经常偷偷地欺负他俩,姑姑从来没有打骂过她,还告诉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对姐姐好。
上学后的王云不爱学习,却特别喜欢唱歌。小学五年级毕业后,虽然姑姑很想供她读书,可王云却不愿意继续上学,13岁便跟着爸爸学习唢呐,天赋异禀的她很快精通,从此跟着爸爸往返于农村红白喜事,虽然居无定所,异常辛苦,可王云却无怨无悔。渐渐长大懂事的她要努力赚钱回报姑姑。
命运多舛,王霞刚满7岁的儿子被查出白血病。拿到诊断书的那天,两口子如雷轰顶,老实巴交的丈夫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第二天却被发现已经死去。王霞一下子塌了天,躺在床上三天不吃不喝。
王云和妹妹跪在窗前苦苦哀求姑姑活下去。看着两个孩子哭得如此可怜,王霞终于幡然醒悟,丈夫已经没了,儿子重病在身,如果自己再倒下,整个家就完了,两个孩子从此无依无靠。她忍痛咽下悲伤,继续艰难生活。经过四个多月的治疗,儿子还是没能活下来。身上还肩负重任,儿子的夭折没能击垮王霞,她要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女大当嫁。王云出嫁那天,王霞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偷流泪,欣慰、高兴、不舍、难过,百感交集。成家后的王云一年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加上丈夫小气,王云基本上不再贴补姑姑,和姑姑联系渐少,心里甚是愧疚。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儿子已读高中,王云已经38岁,姑姑渐渐老去。一个周末,正准备给放假的儿子做饭的王云接到妹妹电话,姑姑出了车祸。
赶到医院,王霞已经抢救过来。看着病床上的姑姑,岁月的磨难已悄然爬满脸庞。王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跪在床前,一声妈妈喊出了酝酿38年的感恩之情。听到呼喊,王霞顿时泪流满面。38年了,生活如此不易,终于等来梦寐以求的深情呼唤。王霞一只手轻抚着王云的头,动作是那么的熟练,宛如多年前王云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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