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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小绿也
2018年，素人杨超越横空出世，成为娱乐圈「现象级的存在」。
经历过在选秀舞台上数度痛哭、花式上热搜后，她最终以第三名的成绩杀入“火箭少女101”，正式出道。
2年后，再次伴随着杨超越的嚎啕大哭，这个曾来势汹汹的「内娱第一女团」宣布解散。
告别之夜，灯海炫目，11个女孩站在台前，个个哽咽流泪。
但对不关注选秀节目的广大路人而言，其他人的话题度，远比不上一个杨超越。
看她哭得说话都含糊不清，观众却笑到满地找头。
而摄像显然也预感到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爆点”，于是镜头推进，特意给她梨花带雨的脸来了个大特写。
这一哭，真的太值了。
话题有了，热搜安排上了，杨超越这个名字又可以继续火下去了。
只是，相比以往，那天的泪水显得「用力」得多。
曾经的《创造101》选秀
如今的“火箭少女”告别典礼
作为前女团成员，她俨然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任由全体五官扭曲在一起。
一边哭，还一边爆出了金句，“我干啥啥不行，跟老板吵架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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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笑过哭过，杨超越迅速把微博认证改成了「演员、歌手杨超越」。
这一刻，恍惚，顿悟，今时今日的娱乐圈，堪称魔幻。
演员杨超越，靠哭出名，靠哭出道，在成团期间上了100多次热搜。
而这些热搜，恰恰代表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在很多成员去向飘渺的当下，杨超越早已给自己搏出了一条清晰而明朗的未来。
从她两年间创下的不菲收益来看，这样的成名方式，低成本，但也是成功的。
而随着杨超越的成功，中国娱乐圈或许会批量输出此类「流量艺人」。
真性情，还是博人眼球的假人设？笨小孩，亦或是真聪明？
这些重要吗？反正市场买账。
但有句话不得不说，当努力打拼败给卖弄划水，当人设比实力本身更有话题，当杨超越开了“废物”热度先例……中国娱乐圈，正在一步步降级。
杨超越，根本不是笨小孩
告别典礼上，杨超越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她说，
“我觉得我给你们做了很好的榜样，你们看，老天他不一定是爱聪明的人，他的万分之一也会宠幸到我们这些笨小孩。所以不要放弃平庸和笨的自己，说不定老天就是喜欢你，他就是让很多人都喜欢你，你就是配拥有这些爱。”
听到这句话，说真的，作为“笨小孩”中的一员，有被冒犯到。
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没有捷径可走，也没有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好不容易凭努力，获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可与此同时，“笨小孩”杨超越却说，「我是废物怎么了，大家都喜欢我啊。」
讽不讽刺？
她的存在，简直在误导人们，不努力、投机倒把也可以成功。
况且，她真的笨吗？
在那个夏天，她一次次糟糕的舞台演出，曾彻底刷新了网友们对「女团」的认知。
当时甚至有人戏称，“舞台上撒把米的话，鸡都能跳得比杨超越好”。
让导师大跌眼镜的“跳舞数拍子”片段
然而，当她耿直地说出，“我是全村的希望”，“我来这儿是因为有个通告，给2000块钱还管饭”后，不少人开始怜惜她。
他们一边拼命给超越妹妹投票，另一边以狂欢之势占领舆论高地，反复强调着，在“千篇一律”的娱乐圈，杨超越具有如此“真实”的独特性。
毕竟，一个漂亮的普通人，凭借女团选秀实现阶级跨越，以观众缘和综艺感横行娱乐圈，实在太“励志”了。
而在顺利出道后，杨超越也一遍遍在镜头前反驳，自己真的有在努力。
就差把“我是没天分的废物，怪我吗”写在脸上。
她在国外吃不到米饭会哭，压力大了会哭，就连告别之夜，她也在抱怨，大早上都要被拉起来跳舞，哭诉自己每天都好焦虑。
粉丝们非但不反感，反而却纷纷感慨——
你看，我们超越妹妹就是这么真实耿直，她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
争议与流量同行，造就了当今中国娱乐圈的一个个「顶流」。
显然，杨超越非常懂得观众的嗨点，并能以非常讨巧的方式，一次次引发集体狂欢。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杨超越非但不天真，反而是太聪明。
降级的娱乐圈，炒人设比作品更重要
如果说一开始，杨超越骨子里的懵懂莽撞、无所顾忌，造就了天然本色的综艺感。
那后来，当她说话很少结巴，会干哭，也会在被问到“成名的代价”时，条理清晰地说出，
“什么代价不代价的，这不是该承受的吗？工地干活不也累吗？想要过得更好，没有人不累的。”
这种跟舞台上的反差感，让人实在说不清，如今的真实，到底是工业时代的漏网之鱼，还是已经顺应了流量的进化产物。
不禁假设，当「真实」本身也成了一种商品，是一种被打造出的虚假「人设」，那真实这个词本身，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在如今的娱乐圈，「炒人设」，已经成为业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不需要实力，不需要作品。
只需要在审美底线之上，用讨喜的人设强化记忆，迎合大众的兴奋点即可。
太多资本和流量明星尝到了其中的好处。
比如郑爽。
前段时间，在综艺《拜托了冰箱》里，郑爽被问到，作为演员，你有觉得特别艰辛的时候吗？
结果爽姐来了句，没有哦，自己想拍就拍，不想拍就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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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还做了个“俏皮”的表情。
此时，整个演播厅都沉寂了三秒钟，在座的人都表情尴尬。
这之后，何老师迅速反应过来，给她找台阶下。
但郑爽却自顾自地说：那一个小时的辛苦，要用一个月才能修复过来哦。
说好的职业道德呢？
不想委屈自己，还想占着高片酬，频繁混迹于各个综艺中，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听到魏大勋讲述自己曾连续拍戏34个小时后的崩溃，郑爽微微一笑，歪着头问了句，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潇洒地走开呢。
后来，无论何老师如何引导，爽姐一直坚定地回答，别人的眼光、评价，都不重要。
郭敬明也问她，那如果导演非让她拍呢？
爽姐听了，直接哈哈一笑，那我就哭啊。表情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或许郑爽自己都没想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如此“任性”的资本。
她之所以敢怼天怼地，不是因为她多有实力，也不是她有多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全凭粉丝的无条件包容。
出道11年，哪怕她放飞自我，还曾像智障一样，以各种逻辑不通的话语回怼粉丝。
可或许是曾经「单纯小仙女」的人设太过深入人心，就是有很多人坚定地守护着“巨婴”楚雨荨。
郑爽的爱情，更是成为娱乐圈奇观，每次谈恋爱、分手，都能引发腥风血雨。
奇怪的是，每次分手，男方都会变成渣男，而郑爽却以受害者姿态独善其身。
而在「三千年一遇的美女」鞠婧祎身上，人设更是被利用到极致。
哪怕她早期的照片，发量稀少是事实。可她依然可以忘记过去，顶着假发片，声称自己是个天生头发乌黑锃亮，连发缝都没有的精致女孩。
还不忘娇羞一笑，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灵魂拷问：为什么会有人年纪轻轻就秃头呢？
在她为自己打造的梦幻、美艳女星的人设里，她是个没下过厨房，没干过粗活的仙女。
她天生丽质，脸庞精致娇小，连口罩都买不到合适的，只能松松垮垮挂在脸上。
永远一个模子出来的妆容和拍摄角度，楚楚可怜的表情，或是不敢用力的笑容，都让不少人感慨，她仿佛一具空壳。
人设，将市场倒逼至如此地步。
观众被资本市场驯化，然后又为这场暴力变革推波助澜。
而有些流量明星，趁机浑水摸鱼：
借此抬高身价，为烂演技保驾护航。
畸形的娱乐圈，实力还重要吗？
有了人设，意味着你不需要在专业上太努力，就可以走红加薪。
虽然粉丝们常常为自家偶像争论：杨超越们到底有没有在努力。
翻看他们煞有其事放出的“证据”，从前那个跟不上节拍、常常跳错舞步，只能努力划水的杨超越，如今终于跟上大家的脚步了。
一堆人拍手叫好：妹妹你真棒！
观众真的太包容了。
“路人缘”当然是成团的标准之一，可是想当爱豆，基本门槛不就是会唱跳吗？
借用章子怡的一句话：一点信念感都没有，有什么好？你满意什么？
有了杨超越在前，后来同样在选秀舞台上，因为「小作精」形象火出圈的虞书欣，都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她的唱跳实力总比杨超越强吧。
在这样的包容和攀比里，下限刷新到让人触目惊心。
中国从不缺大花争锋的戏码。
她们可以作，可以暗戳戳的较劲，可以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机，借此刺激观众的嗨点。
要知道，一切的一切，前提必须是有实力打底，才能成为锦上添花的谈资。
可越来越多的人，仅仅想要凭一个单薄的人设疯狂捞金。
众所周知，流量明星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几千万，即便是出道才2年的杨超越，都能创造几个亿的产值，分到的收入相当可观。
可很多好演员演了十几年戏，演什么像什么，但偏偏观众记不住这个演员本身。
没有粉丝，没有炒作，意味着低片酬。
最近的爆款剧《隐秘的角落》，炸出了一批真正的中国好演员。
但你相信吗？其中出道16年，凭借优秀的演技获奖无数的张颂文，直到今天都买不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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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演员因为热爱演戏，不会去抱怨什么，可我们无法对畸形的现状坐视不理。
一个矛盾的事实是，在演艺圈，你是一个好演员，并不等于你能够成功。
很多人，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当一个好演员」的目标去的。
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到老一辈那种所谓的信仰，更不用提把演戏当成毕生事业的敬畏。
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而这个遗憾，我们甚至无法归因到某一个人、某一个利益方身上。
有点悲哀。
所以，当我们警惕、批判「假人设当道」的娱乐圈时，我们究竟是在批判什么？
如果一个演员，是以流量为标准，明码标价。
如果人人都想走捷径，观众只会麻木无底线地包容。
难以想象，未来的影视圈，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
而我们全部的期待，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让「烂流量」失去伪装，让「真实力」得到尊重。
多想看到，越来越多的明星，是以作品发声，而非只会炒作的工业化产物。
那么，这样的时代，究竟何时才会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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