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历史的朋友在读隋唐史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即作为大唐三百年基业的唐高祖李渊在历史上的形象似乎显得平庸无奇,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都是他的宝贝儿子唐太宗干的好事。
唐太宗即位以后对隋末唐初这段历史进行了大规模的涂抹、粉饰、篡改,挖空心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顶天立地、战功卓越的头号开国英雄,让后之普通读史者(而非精研隋唐史的专家。其实以前的专家中也有不少存在认知错误的)不由产生这样的联想:“天不生世民,大唐无处寻”之慨。
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既然把自己拔高为头号英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父亲李渊,作为开国皇帝的形象也就自然而然地遭到无情贬损,从而在太宗皇帝耀眼的光环下相形见绌了。
不仅如此,这项庞大的篡改历史工程,还有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极力丑化自己的政治对手即建成元吉兄弟,将其塑造成贪天之功、嫉贤妒能的小人,从而为自己发动“玄武门之变”辩护,为弑兄夺嫡、逼父退位进行合法化论证。
玄武门之变
皇帝处九五至尊,同时握杀伐之权,看似风光无限,万民敬仰,其实却使皇帝常常面临一个无解的难题:儿子都是窝囊废,则无人堪寄大任,千秋社稷将守不住;儿子个个英明神武,则人皆自雄,不甘雌伏,内乱必起,大好江山仍可能土崩瓦解。李渊面对的是后一种情况。
古人云: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李氏家族是历史上著名的由父子共同起兵开创基业的例子。在扫灭群雄的过程中,除了老父亲李渊以家族大家长的身份,居中号令,指挥四方外,几个儿子则各自独当一面,冲锋陷阵。真个是“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各自都为大唐江山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渊想摆平诸子实际上非常不容易。建成、世民各自都在杀伐征战中形成了自己的政治集团。皇权政治是个零和游戏,一旦君臣之分确定,相互之间的地位就立刻有了天壤之别。就算世民不争,李世民集团的核心人物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煽风点火逼其去争。对李渊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都立下过大功,他很难厚此薄彼。
唐高祖李渊
皇权面临的这一问题,不独中国如此。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也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他们是这样解决的:新苏丹即位立刻把自己所有的兄弟诛杀殆尽,一劳永逸地消灭有人觊觎大位的企图。这一做法血腥而残酷,但似乎还有一定作用,否则就不会在奥斯曼帝国持续那么久而形成惯例了。
李渊是大唐的开创者,无论建成世民诸子功劳再大,套用现在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说:在以李渊同志为硬核的英明领导下,某某某才取得了如许成绩。所以在玄武门之变发生前,大权在李渊手中是毫无疑问的。但由于他长期没有处理好诸子之间的关系(除非用奥斯曼帝国的方法,恐怕也难于解决),诸子的矛盾日积月累终于激化,酿成李世民弑兄逼宫之局。至此,高祖李渊也只好知趣谢幕,做他的太上皇以度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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