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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里的爱情，从花妖鬼狐谈起，看似讲天边的事，实则暗喻人间情爱。那一桩桩凄美惊艳的爱情，哪一种类型不是现实的缩影和翻版？
寂寥时空，漫漫长夜，在青灯黄卷旁，烦人的蛐蛐不时撩起思念的情愫。如蒲松龄这样的落魄书生，困了倦了，谁不想红袖添香，温香软玉？我也肯定不例外，夜半时分借着《聊斋》想象，也颇有兴味。
年轻人读《聊斋》，最忘不了的应是里面的爱情。那些花妖狐仙最能挑动人类那颗柔软而又躁动的浪漫心。她们是真真正正明了人间情感的尤物。美、幻，虚的同时，也慰藉无数情感孤寂且失意的人儿。
为了教学，我反复读了些，也为了给学生们示范写随笔。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试着谈谈《聊斋志异》的各色爱情。
1.触动心弦的美：生死一起的初恋《连城》
若要问，人世间什么最难忘？相信大伙会异口同声：初恋最难忘。是的，没错。人性是相通的：得不到的、不存在的，最好；最初的、最单纯的，最美。
像初恋，多数已沦为美好的记忆，化作心尖一丝不染红尘的美好。最是能触动人们的心弦，任谁开始都是山盟海誓，生生死死要在一起。
蒲松龄深谙此道，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于是，为了慰藉，为了寄托，为了人世间最美的内心波澜。他老先生给我们画了一幅凄美的《连城》。
很多学者把《连城》视作知己之爱，这没有错。我倒觉得这是人类初恋的形象缩影，是可以永远珍藏在初恋博物馆的。蒲松龄把初恋写绝了，直接道出爱情的真谛：相爱的不一定能在一起，总会遭受各种世俗的侵扰。
《连城》里，乔生一介穷书生，是因善举道义而穷的哪一种。因为有诗才，得到富家女连城的倾心爱慕。可理想的爱情没那么容易，连城父亲史举人觉得乔生太穷，于是把连城许配给盐商儿子王化成。看得我等矮穷矬拍案不服，哭。
无论在父母之命的昨天，还是在自由恋爱的今天。所有爱情都逃不脱“钱”和“权”的阻扰，除非私奔。
但蒲松龄笔下的爱情，是讲道德的。今生不能相爱，就等来世吧。果然，在蒲老爷子的笔下，阴阳两界的穿越不是问题，乔生和连城在阴间相遇了，且连城以鬼生相许。
读得让人动容。最美好的情感，莫过于生生死死仍然在一起。
初恋《连城》，是最开始的爱情，也是爱情的青春期，带有感性和浪漫的天然基因。
2.落入俗套的《婴宁》:笑始哭终的适应和顺从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是很多哲人的概括。在蒲松龄的眼里，也是如此。
爱情一旦沾染世俗和礼教，一切天性和质朴都玩完了，都会被拽入十八层地狱，变为妥妥的平平淡淡，抑或绚烂之后的平静。
《婴宁》这一篇，讲一个由笑到哭的婚恋故事。婴宁原是狐狸所生，由鬼母养大。住在花一般的清幽环境里，常拈着一支花兀自而笑。她的笑原始粗野，质朴天然，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大大咧咧、自自然然无半点矫揉造作。可以视作婴儿般的天真烂漫、率性自然。
在婴宁面前，任何世俗和礼教统统羞涩、害臊。如王子服说我对你的爱有别于兄妹，是要和你共枕的哪一种爱，婴宁笑得前俯后仰，竟然在耳聋的鬼母面前说出这等世俗所谓的丑事，弄得王子服异常尴尬和羞涩，可婴宁竟无半点不自然。
婴宁和王子服的结合，靠的是以梅为媒。当婴宁被王子服带回家后，婴宁因爱笑的天性，拜堂难以进行。在王家整日大笑。世人看其笑得自然、妩媚，也无半点违和之感，无人不被其优雅的笑而吸引、赞赏。
王子服以及他妈妈，很是不满她的笑，但也没办法，因为人实在太美，笑也实在太自然，多次驯服未果。直到邻居男子被婴宁的笑和美色迷住，误认为婴宁有意于他，被婴宁戏弄后致死。
王家差点惹上官司，婴宁被婆婆训斥。自此，婴宁再也不笑了，就算被人逗，她也不笑了，笑永远定格在没沾染世俗的天真烂漫时。
不笑之后，就开始哭，哭其鬼母未能安身。直至最后生下一男孩，有婴宁爱笑的风范。
婴宁的不笑变哭，像极了女人由单纯少女变少妇的经过。当经历的世俗险情越多，天性就会越被打磨和挤压；为了生存，只能适应和顺从。在蒲松龄最后一段“异史氏”的解说里，指出这一种笑始哭终是一种规律和常态。
在俗世里过烟火人生，谁的笑背后不隐藏着哭？
在各种各样的险恶束缚里，哪一种规范和遭遇不削弱人的质朴天性？
婚姻亦然，免不了俗。笑总会在不经意间不辞而别。
3.爱情的德性《聂小倩》：一见倾心的偶遇与相依为命
单纯美好的初恋从轰轰烈烈走到平淡无奇，莫要伤悲。爱情的美除了惊艳刺激，还有约定俗成的德性之美。
也就是说，人和动物毕竟有别，是德性，是高尚的品德让我们心底油然而生仰慕之意，让爱情具备了美的品质。
在《聂小倩》里，书生宁采臣经受住美色、金钱的诱惑，硬是抵挡住了妓女聂小倩的诱惑。也因为这一德性举动，俘获了聂小倩的芳心，让聂小倩对宁采臣肃然起敬，生起了仰慕之心。聂遂一吐衷肠：妾小倩不得已而为之，是受老鬼威胁，才干如此营生的。
倾心闲聊中，聂小倩把实情相告：原来美色、金钱都是诱惑，本意是要人命、吸人血。宁采臣从小倩处讨得防御之法，躲过一劫。后来帮助聂小倩脱离苦海，小倩便跟随宁采臣回家，经由丫鬟服侍的千辛万苦，终感化婆婆，得到认可，一跃而成媳妇。
从妓女到丫鬟再到为人妻，聂小倩完成了3级跳；聂小倩和宁采臣两人也从一见倾心的偶遇到相依为命的夫妻。
相信这个故事是蒲松龄留给世人的一点教化。蒲松龄想：我谈狐说妖，不是叫你们胡来的，我的花妖狐仙也是具有人情人性的，相反还很专一和痴情。值得人世间所有多情男女的效仿和学习。
这种爱情，熬成正果。除了德性的魅力和美丽外，实难找出其它说法。宁采臣身为男性不为美色和金钱诱惑，这是德性；聂小倩力脱苦海以诚相待，坦诚为人洗心革面，做丫鬟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这也是德性的具体表现。
在蒲松龄的价值观里，无论何种方式，德性均是爱情婚姻的基石。有其，爱情方可结出丰硕之果。
这3种凄美惊艳的爱情，每一种都有其可爱和美好，哪一种可供你疗伤？（本文是铁无绵原创作品，转载需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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