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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坚决不能把高高给放走,听见没?坚决不能!她是我们科的宝藏女孩”,芳在科室里用高八分贝的声音跟我说着话,言词间尽是对高高的认可。宝藏女孩,好生动的词汇,感觉特别适合高高。
高高是我对她的昵称。初识高高,是在一帮新入职的90后的小同事间,她姓高,但个子不高,小鸟依人的样子,当时并没特别的印象,以为她和那些小同事一样,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
因为在单位兼职工会工作,需要统计新同事的生日信息,拿到高高的信息时,我愣了一下:80年的,超乎我的意料。长的年轻也罢了,几近不惑的年龄,和一帮才出校门的大学生共同参与竞争,却在众多求职者中脱颖而出,想着很不简单,当然,最直接的想法,是可能家庭背景也不简单吧。
高高在工作中很少说话,别人问起时也会慢悠悠地回答,不太参与我们的日常聊天,单位里女同事多,经常在家长里短,衣服鞋子里找到共同话题,每当我们热闹聊天时,她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埋头于自己的事情,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约是在去年的四月份,让大家对高高彻底刮目相看了,她在市区的“健康杯”竞赛中,获得了好多奖项和荣誉,表现出得扎实的理论功底和良好的业务技能使我们所有人认识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平度姑娘。
我跟高高近距离接触是因为科室调整,我成了这个科室的负责人,手上的活陡然多了很多,于是手里分管的工作和高高的对调了,我们搭档成了AB角,高高说:“姐,那块活还是我干吧。”我说:“怎么?不放心我么?”高高说:“你事那么多,我都熟悉了,我干行了。”坦白说,除了对她的体谅生出的许多感激,更多的是,这个明哲保身的社会里,她居然自己揽活干,真是油然而生的好感,自然礼尚往来,那个工作留在了她手里,我又分担了另外的一部分活。
我只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仔细教过她,那一个下午是繁琐的工作远远学不够的,然而,高高除了日常会偶尔问我,很少有那种很棘手的问题需要我亲自去解决,不到一年的时间,高高在我面前呈现的是工作很快上手并熟悉流程,我最看重的领域她居然做的有条不紊,并且零差错,让我对她关注日益多了起来。
新冠疫情在新年前突如其来,因为岗位职责,我们所有人都走在了战疫一线,这场疫情也像水滴进了油锅,炸出千万张面孔,而高高正能量的充分展现,就那么顺其自然走进了大家的视野,也根深蒂固地将好印象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间,我着实是被惊艳到了。
她是一线流调队员,第一个跟我深入隔离病房流行病学调查,随着疫情上升、防控形势及报告流程改变,全区的网络直报、突发事件报告,没有了AB角的转换,亦无人替代,由她独当一面,撑起了全区所有报告的重任,看着她不懂得问题就请教市里,医院报告不对的地方就不厌其烦的纠正,永远和风细雨的话语,让人无比安心。
最难忘的是应急物资需要建立补录台账时,负责的同事在岗位突然晕倒休假了,剩下四个人没有任何财务基础,更不知晓那个系统如何用,我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让高高接手,她和芳都已经承担了工作之外太多的工作,那晚辗转反侧,我终是没有发出那个打完又消掉、反复无数次的微信,第二天上班时,再次被催促,这棘手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很歉意的商量高高需要她先学着系统,她没有推诿,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让我为难和难堪的话,在财务的同事教了不到两个小时后很顺利的学会了应用。
我们惊讶地发现,她在不熟悉的领域依然能胜任且得心应手,看着她瘦弱的身形坐在电脑前一丝不苟地敲打着键盘,听她毫无介怀地说起那天下午同事回家后她没有走,就是怕需要有人接手这个工作,尽管没说,她就默默等着我安排,那一刻除了太多的感恩,就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我悄悄地背过身擦掉眼泪,非常时期迎难而上,且任务完成得很漂亮,让我觉得和她一起共事是莫大的幸运。
高高,我和你一起学这个系统,到时咱俩一起弄;高高,你先接了这块工作吧,我辅助你;高高......我好多次这样说,她都默不作声接下了工作,从来没有反驳,我却食言了,在日益繁杂的工作里分身乏术,没有帮她做过任何事情,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日子里,我们俩同住单位,接报疫情后,她时限内分秒必争地报告、审核,我时限内带队马不停蹄的赶到发热门诊流调,只要有疫情,我们俩永远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忙碌着。
很多次,我内疚地说:“高高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帮过你,”她也总是憨笑着说:“我被姐套路了。”但是,从来没有怨言,交给她的任何事情都完成得干净利落。
“高高,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呢?高高,我发现你干什么都行,你以前都做过什么呀?来!跟我说说,家里怎样的关系帮你考进了我们单位?”值班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开着玩笑,问出了初始时的想法。
高高还是那么慢悠悠的语调,告诉了我她在基层的经历:那些中专毕业之后的日子,没有正式编制,以临时工的身份在基层卫生院待了17年,期间,没有固定分工,不分专业,哪里需要哪里去,她甚至会开那种老式的救护车,我不知道怎样的情景需要她那么做,只知道自己在惊愕里又多了很多佩服。
期间,她将中、西医执业药师全部取得,拿到了大学学历和医学学士学位证书,考取了专业职称,并在前年顺利考入我们单位,有了正式事业单位编制,听着她缓缓叙说着往事,我以为她会有悲伤的情绪,没有,那么乐观、笃定,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看着眼前的高高,听着她的讲述,感觉有太多太多的赞叹和感动,“我终于从事我学的专业啦!”高高给自己总结着,眼睛里闪耀着光,脸上洋溢着笑容,整个人那么温暖而明亮。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对这个平度姑娘那么多的好感了,同事晕倒,她第一时间采取措施,让我们手足无措时对她无限信任,源于她有那么多年的临床经验;好多个值守的日子深夜接报疫情时,她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就开始工作。
源于她有强大的责任心,将预警的短信设置成半首歌的长度;很多时候她来得最早,办公室的卫生多是她打扫;应急物资装备补给,她和芳抗着大包小包,出入库、配备、分发、装箱、记账,她们两个应急队员抗起了全单位应急物资后勤保障的大任,源于她的勤勉和乐于助人;电脑边密密麻麻的详细信息记录,永远在我问起报告数据时准确及时告诉,源于她的严谨和认真;建立物资台账时,很快地领悟,麻利地完成,源于她的聪慧和那段历练的日子,她轻描淡写地说过这个台账和医院药品系统差不多。
看着越来越爱说话、越来越融入我们其间的高高,近距离感受她的可爱和善良,也近距离感受她的专业和乐业,更近距离在一些细节里感受她的博学多识,无限感慨:那些长长的、没有编制、暗淡无望的日子里,并没有消磨她的斗志,反而日复一日,将这个姑娘打造成了蕴含无限能量的宝藏。
高高就像迎风的向日葵,永远向着明亮的方向生长,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成长为最有准备的人,我们也在她那一个个的得心应手里看到了她的底气、能量和曾经的勤奋与努力,没有戾气,总是温暖和气,实在难能可贵。除了敬佩,则是深深地祝福,她只管盛开,蝴蝶自来,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也有理由坚信,高高凭借她的热爱,会有更美好广阔的未来。
(作者:宋青 系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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