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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我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坐在又闷又臭的大巴车上,窗外极速掠过毫无美感的景,都不能称之为景,只是一派杂草丛生的大道,周遭乘客都遮住口鼻以挡车内的闷臭,唯有我乐不可支。
几个多小时的长途加上车里不好闻的味道,让本身感冒的我并不好受,但到达目的地的喜悦还是盖过了不适,我在心里高兴欢呼:“我到顺德来啦!”
俗语有话:“食在广州,厨出凤城。”顺德的美食文化享誉世界,为此名誉也值得我舟车劳顿,出门远行。
但这次长途奔波,并不是为那名扬中外的顺德美食,而是在一个静谧悠长的深夜,我在微博上看到他(我暗恋了七年的男孩子)发了一张顺峰山公园牌坊的图片,他说:“往事随意,爱恨清零。”
那一张图一句话,让我彻夜无眠。
2
他是土生土长的顺德人,说起家乡总是喜上眉梢,又总无比落寞,我听人说他最刻骨的一段感情经历就是在那耀眼开场,也是在那黯淡收场。
是怎样的一段故事恐怕是无从知晓了,他从不愿提,想来伤他至深。我记得曾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只温柔的大掌曾轻拍我头,浓密如墨的睫毛下一双绝美明目,他笑着说:“有机会,到我的家乡看第一牌坊。”
他笑得像森林里的精灵,从没有人这样让我发愣。
因着那穿梭而来的记忆片段,我第二日醒来便步履匆匆地赶来他的家乡,没有人会明白,暗恋一个人是多心酸甜蜜的旅程,奔跑七年,我踏着这几个小时的路程赶来觉得自己又向他靠近了一点点。
因为前一晚彻夜没有休息,到了酒店实在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所以醒来到顺峰山公园时已是晚上八点半了,我走在安静的公园里,没有一点人声吵闹,山水的秀丽被漆黑掩住,倒也不在意,我心心念念着那第一牌坊。
看着地图走了好久好久,抬起都来才发现我形单影只地疾步在丛林小道,有点儿发抖,周围没有一个人,吓得回头都不敢,路又长得不见头,紧张得心里直打鼓。
一声鸟叫把我胆儿都吓破了,我憋着眼泪开始后悔,这是干嘛啊,早知道这么黑就早点来了,早知道干脆不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啊!
想着想着更委屈了,一边走一边掉眼泪,吸鼻涕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区域非常响亮,我抽泣着想:要是不来就好了,要是不喜欢他就好了......
当时真想不管不顾地打电话告诉他我人在顺德,因为你说的话,我真的跑来顺峰山了,一个人走在又黑又可怕的地方,走了这么久都看不到你说的牌坊,喜欢你也是我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孤孤单单,喜欢你这么久都看不到你回应我的目光。
牌坊究竟在哪呢,你是不是骗我的。
3
那一路真的走了好久,也哭了好久,像极喜欢他的这些年,躲在角落按捺爱意一声不吭,明知前方无光还是一意孤行。
最后我还是找到了牌坊,它在夜晚被闪着金光的基座托着,璀璨夺目,耀眼得让我觉得它能击败整个黑夜,和他拍的古色秀丽截然不同。
靠近一看,上有龙凤图文,在金光下精美细致得让人连叹巧夺天工,它是光芒万丈的、是气势磅礴的。
我站在桥上拿起手机拍下眼前的景象,是和他的照片里一样的角度。
站在他曾经站的位置上,他看的是白日的秀气端庄,我看的是夜晚的金光四射,忽而想起一句话:你在我的世界光芒万丈,我在你的世界下落不明。
一日的顺德之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人知晓我曾踏足此地。
站在桥上看着眼前的宏伟壮丽时,我是憋不住因它而翻滚的潮涌情绪的,对它的惊叹和赞美脱口而出,临走时,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离开,越走越远我回头一看,它的光芒一点一点变暗,留在那里也好,它就适合在那里。
在那静谧无声地公园几度怕得潸然泪下,所幸还是穿过夜路找到了那块他说的第一牌坊,一趟疲惫之行算是有了不错的收获,但我行走七年的暗恋旅程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对了,后来回去我已经打算表明心意了,就像对顺峰山第一牌坊的赞叹一样不吝啬,我不想再下落不明。
可是我听说他和他前女友和好了,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那座桥上看牌坊。
我想我在他的世界是光芒不了了,好像也不差,也许这份感情就适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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