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文共有 3843 个字,阅读大概需要 8 分钟。
#百家她说#
她一生都想要住大房子。
从小在大院里长大,小干部家庭出身;再加上自己生得美,就有了点先天的优越感。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嫁得好,更应该过得好。
家里孩子多,五个姐妹,一个弟弟;她排行老四。
父亲老实软弱,组织上分配的房子不多,六个孩子两个大人,就挤在两个单间里。
她暗暗想,总有一天会有个男人带她出去,住进大房子里去。
那时爱慕她的男人确实也多。
但大多数都是狂蜂浪蝶。当不了真,兑不了现。
明知这样,偏就怪她的性情生得风情了些,就难免与那些追求者暗地里藏着不清不楚的瓜葛。
后来父亲单位上看到她家居住困难,照顾他们又分下来了个单间。
这回房子不在大院里,在市中心老庙后边的楼房里,也算是闹中取静。
可惜的,又是单间,还是团结户。一套两居室,住两户人家,一间小厨房,厕所公用的。
巧的是,她母亲正好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母亲单位的。人老实,做事勤恳,就是家里清贫。处了对象,还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那时她还不到结婚年纪,对象家里也没有条件结婚,所以母亲安排她去做人流。
说来也怪,她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却总糊里糊涂地进了男人的被窝。
看来,女人的实际行为和挂嘴边的梦想极其违背。
人流做了,总得要养一时身子吧。对象家里虽然婚结不起,但这笔帐还是认的。他们家是郊区的,送来了土鸡之类月子里补身子的东西。
因为要做个“假月子”,正巧又刚分下来了个单间,家里又实在没有腾出的地方;娘家是脱不开身又腾不出人手。
就这样,她顺利地住进了单间。那里小虽小,但也算清静。就这么在那里做起了假月子。对象还算贴心,陪着照顾着。
她心想着:这样也行,总算有人把她捧在了手心。
后来,对象就成了她的老实丈夫。
婚后,肚子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婆家住在郊区长江边,凑合着过日子她又偏偏不甘心了起来。
也难怪,每年夏天就涨水,婆家就不能住了。索性,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三个姐姐嫁了人,弟弟也参了军,只一个妹妹住在家里。大院的两个单间也够家里住的;那个单间又腾了出来。
她找到父亲说了自己的处境。父亲一听,想想婆家住得确实不容易。心一软,瞒着母亲把单间的钥匙又给了她。
她带着老实丈夫神不知鬼不觉住了进去。
没过多久,街道搞人口普查和房屋登记,登记的时候就把她的名字写进了房屋所有人的名单里。
阴差阳错地,她倒是成了小单间的房主。
那段时间,她觉得天是蓝的,自己是有底气的。
平静的日子不起点波澜也怪没趣的。
这不,她有了一次艳遇。
他在船厂工作,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却眉宇间透出一股江湖派的气场。那天在公车上,他主动过来跟她搭了讪,惊为天人。一时间,她久违的优越感又回来了。
一来二往,就和他好上了。这地下情来的,她觉得是及时雨。
这男人的单位里也给分了个单间,在厂房的后面宿舍里。男人说,等将来自己有了出息,弄个三居室,给她住的舒舒服服。她是当真听的,她觉得船厂男人有能力,相信自己此时的眼力劲儿。
家里的老实丈夫,她就越看越不顺眼了。小日子自然也开始不太平。
她一心想着找机会翻个身,跳出现在的处境。可千算万算还是失算。船厂男人要被厂里派到外地,他主意已定。临走时,她去宿舍单间那里大闹了一番,真是吞不下这口恶气。
男人却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孕。她也没声张,也不想和男人拼命。她不动声色地回到家里,重修旧好和老实丈夫又过起小日子保太平。
老实丈夫哪里知道实情,他张罗着准备迎接新生命。
孩子出生后,小单间里突然有些挪不开身了。好在孩子小,还是个女孩,将来嫁了人就挪得开了。
平静的小日子没过几年,之前那个船厂男人回来了。他找到了她,并没有混出什么大出息。
或许是不是有点真感情,纠扯了几次后,半推半就地又一起回到了厂房宿舍的单间里。
老实丈夫还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做饭。她回家越来越晚,百事不管。
后来,她开始动不动使性子闹脾气。
刚开始,只是小吵小闹,后来就干架了。同屋的邻居看不下去,总来调解。
直到有次她跑到阳台,把花盆砸碎,示意要翻过栏杆跳下去;这场喋喋不休的狗血剧情才告一段落。
终于离了婚,老实丈夫也搬了出去,女儿也随他带回了郊区。
很快,船厂男人搬了进来。他们从一个单间又住到了另一个单间里。
但出其不意的是,船厂男人倒有几分手艺,自己动手办置一套新家具;又从船厂辞了职,做起了小生意。
这样,生活果真有了转机。
以前跟老实前夫在一起时,她没下过厨房。现在,船厂男人的生意越来越忙,她不得不被逼着操劳起来。
但她心里有劲儿。眼看着生意大了,自己赌了这把,有了初步的胜利。她牟足了力,等着乔迁之喜。
男人生意确实做大了,他们真要搬家了。可结果是一场空欢喜。男人带她去了市郊的老家。
房子果然是大,几层楼的大民房。老家五个兄弟加婆媳都凑在一起,上个厕所还要绕到房子外边去。
男人说,家里的房子够大,自己是长子,可不能随便买了房子搬出去,也要帮衬着家里的兄弟。
这个时候,她又怀了孕,不能退进。她是真不甘心。
她心里想:先养胎,等生了再从长计议。
要是生了个儿子,或许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和底气。
男人确实赚了钱,生意也大了;可她偏偏还是生了个女孩。
这下好了,同样的剧情,同样的逻辑。
房子这东西,闲置不得,但凡一空出来,就有人要动歪脑筋。
此时,她的兄弟从部队转业回来了,最小的妹妹也还没嫁出去。兄弟处了对象,说着就要结婚娶媳妇。
母亲盘算着那件单间,和三个出嫁的姐姐结合起来出主意,要把单间从她手里要回去。
闹了一阵子,兄弟和媳妇搬了进去。幸好,街道有规定,改不了房主的名字。兄弟想,反正住着也是住着,谁也跑不了。这件事情就暂时平息了。
说道兄弟蛮横无理,可兄弟媳妇,人长得白白净净。虽然老家乡下的,但人却水灵又伶俐,还有点风骚气。
兄弟转业回来,在客车公司跑长途,隔三差五要出远门。奇怪的是,船厂男人和兄弟去外地的频率持平。她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巧合。但女人的直觉是真够厉害的。
那天,船厂男人又说要出差外地。等他走后不久,她跟了出去。悄悄跟在后边。只见他绕过闹市到了老庙后边,上了那件单间楼房的楼梯。
真是个遭雷劈的!天煞的!
这一对狗男女,还搞到锅里的!
真是有脸没地方撕去。
她捂着嘴跑下楼去,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
她琢磨着,男人是打死不得承认的。这丢脸丢到八辈子去;戳穿不是,不戳穿也不是。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女儿突然从郊区过来了,找到了她。
现在前夫也再婚了,还遇上了拆迁了,家里分下了两套大房。不过一时房子到不了手,是就地还建,起码等上一两年。这眼下女儿也考到市区的学校,就离那个单间不远。所以,就来找了她。
或许是对船厂男人的报复和对女儿的亏欠。她想了个主意。
她跟船厂男人摊了牌。
她没闹,让男人出钱给兄弟和他媳妇买套房子搬出城去。离得远远的,索性了干净。他们一出去,把单间腾出来,让大女儿住进去。她认为一举两得,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委屈。
便宜了兄弟和他媳妇,船厂男人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了。
她憋着气,第二次离了婚。
转来转去,还是搬回了那栋老楼房的单间里,和大女儿住在了一起。
不久,她遇到了从北京回来的老同学。
说是发达了,生意大,还惦记着她。
她起了心,心想着,该要峰回路转了吧;再赌它一把。
人生的机会不多,千算是错,不错也错。
刚开始,老同学带她四处吃香喝辣;不久后,就原形毕露了。其实哪里来的什么大生意,都是狗屁,还有着债主一批。
她立马决定要跟老同学断绝干净,谁知道他原来是个狗皮膏药缠得她没有容身之地。
隔三差五就来扯皮,最后尽然去砸门砸玻璃。害得她们母女俩是不得安宁。
大女儿实在呆不下去,让老实前夫接了回去。
现在留下她一个人,真是力不从心。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
以前大院里的文艺青年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他虽已变成了文艺中年,但风度犹存,对她记忆犹新。
要么怎么说中年男人的第二春,那是轰轰烈烈呢。现在大女儿走了,小单间成了他俩的伊甸园,如胶似漆整天缠绵。
到底是狼虎之年啊,那股子劲头胜过小青年,让她飘飘欲仙。
美中不足的,是他有家室。
夫妻二人都是剧团里的。妻子父母还是文艺部分的领导,仕途还得靠娘家仰仗。什么都好,唯独这婚是离不得。
稀里糊涂地,她竟然成了小三;还被“金屋藏娇”藏到了自己的小单间里。
这赔本的买卖,她是咽不下也得吐下去。自己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开销,都是文艺中年负担着。
她又一次不能退进。
好景不长,有天办案民警找到了她,请她到局里协助调查。
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要么怎么说遇人不淑呢。你猜怎么着。
老同学给人弄死了。尸体扔在郊区的河道里,几天后才被附近的居民发现。报了案,这样查到了她这里。
她支支吾吾不敢说清他俩的关系,这个年纪又没有光明正大的改嫁,说出来确实有些嫌疑。再加上之前那些扯皮的破事,她一时焦头烂额。
还好,民警让她回了家,但随时有可能再叫她问话。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单间里,给文艺中年拨打了电话。
第二天,文艺中年来到楼下,说有东西给她,让她下来拿。
她觉得事情不妙,又摸不到头脑。
文艺中年带她到一处隐秘的地方,递给她一个大纸包,要跟她做个了断。
这算什么?这是要临阵脱逃?
她现在被警察调查,本来搞个婚外情却没想到碰上出了人命,这说不清也理不清。文艺中年觉得还是了断了好。何况他们俩的事也露了行迹,万一在这节骨眼上在闹出点鱼死网破的事儿,那真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所以拿出三万块钱,做个了结,拿钱消灾各自平安。
以她的脾气,干脆地拿了钱,了了断。
当时的那三万块钱,值钱!
她也开了窍。
很快,她拖关系找到一个买家,将自己名下的单间私底下转手卖了。
卖了两万块钱,加上文艺中年给她的三万,够她在二环地段支付一套三房的首付款。
真是九九八十一难啊!
人这一生,想活明白真是比什么都难。
她是美美,这是她的故事,她和房子的故事。
#百家她说#
看到此处说明本文对你还是有帮助的,关于“《房间》│百家她说 百家她故事”留言是大家的经验之谈相信也会对你有益,推荐继续阅读下面的相关内容,与本文相关度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