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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查理君臣带了伯爵夫人安娜沿着卢瓦河迤逦向西南而行。路经图尔,绕城而过,只去那城外僻静乡村投宿,打发租的马车回去。次日一早又租了当地的马车让安娜乘坐,一行向南而行。又是天色将晚,前面来到大河边一座城外。白金汉告诉查理,这条向南流去的河叫维埃纳河,那城叫沙泰勒罗。他们仍不入城,沿河边寻了一家小客栈落脚。这座客栈就坐落在维埃纳河的河岸上,前门一条弯曲的小路穿过树林通往官道,后门的阶梯可直接下到河边。今晚他们是这里唯一的一拨客人。两天的路程,安娜的病状已基本消失,且已与她的恩公们厮熟了,话也多了。她开始说了许多伯爵的坏话,后来却也说了伯爵不少好话,那一种恩恩怨怨令查理君臣听得扑朔迷离。当然她并不知道查理等人的真实身份。不过有一次她对白金汉开玩笑说,不相信他们是普通商人,他们很像贵族,大人物。白金汉严肃地叫她休要乱猜。
安娜渐渐恢复了健康,虽然穿着农妇的衣服,粉项上隐约的勒痕,但真的美得令人目不暇接,满面妖艳,浑身风骚。到了客店,她也主动操持食宿,服侍查理君臣,令这些英伦人物心神荡漾。查理本是一国太子,身系社稷之任,前方又有西班牙王姬可期,饶是如此,也被安娜几度迷得心猿意马。那科廷顿、波特更是朝臣本性,见了落难美人,早已魂醉神倒,但有机会便与安娜盘桓。绕是格雷厄姆那样的剑客侠士,也把半颗心装了那女子。但安娜却最喜与白金汉搭讪,对其他人则敬而远之。也难怪,白金汉是一代风华冠世的伟丈夫,哪个女子不动心?偏偏白金汉这些天来正在做一个极大胆的浪漫之梦,对待身边这位美貌女子倒有几分怠慢。当晚与查理等议事毕,各自回房歇息。格雷厄姆来向白金汉禀报说:“今日路上发现一个可疑之人。先是我们早上离开客舍上路,那人骑一匹马与我们相反而行,倒未觉可疑。但下午我们路过小镇休息时,又看到那人在街上骑马走过,而且装束与早上有些不同,只是他身材格外雄伟,给我印象尤深。
第二次他虽然一现即失,但我却看清了他的形状:骑一匹高大的黑马,披一领黑罩袍,腿边露着剑鞘。头戴一顶西班牙卷边帽。未曾看见面孔,但那身姿体态,似世上少有,又好像以前在哪里遇到过,或许就是我们来到法国以后……”白金汉听了笑道:“这就是你要禀报我的?我只知你开始对女人关注了,想不到你还会关注身材雄伟的男人。”格雷厄姆知大人暗示他对安娜有些失常,不觉尴尬,手足无措。白金汉又道:“一路上正要你多加警觉。如果再见到你说的那个骑士,你就想办法弄清他的来历。无非是主教的密探。或许就是罗史福尔先生……”格雷厄姆忽对白金汉使眼色,极低的声音说:“有人来了。”就听有人轻敲房门。格雷厄姆打开门,却见那个销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伯爵夫人。安娜见屋中二人,忙一屈膝,说:“不知二位先生有事,打扰了。”移身欲去。白金汉唤住她说:“夫人来找我的?何事?”“本有些微末之事,欲得史密斯先生指教。先生有事,妾身明日再说吧。”“夫人有事就在此说吧。”安娜目光低垂,仍说:“妾身还是明日再说吧。”
白金汉一笑,叫格雷厄姆且去。“夫人请坐。在下一介商人,能得夫人来访,不胜荣幸。”格雷厄姆知趣地走出去,随手关上房门。不等白金汉再问,安娜含笑说:“这两日蒙大人关照……”白金汉即打断她说:“没有什么大人,请称在下‘先生’。”安娜撅嘴一笑,“……也好。妾身跟随恩公先生们,两天来都是乘坐马车,想必耽搁了先生们的行程。请先生明日不必为妾身租车了,妾身可以骑马,而且可以穿男装,这样更方便随恩公们走路。”白金汉微笑点头。两眼盯着安娜看。安娜含笑低头,并无不安。白金汉道:“我们虽救了您,但对您的身世还一无所知。路上我也想询问,又恐惹您伤心。现在看来,夫人已经好起来了,某有些话想问夫人,不知可否?”安娜脸上的笑容褪去,但似早料到白金汉会问,也不紧张,淡淡说:“先生只管问就是。”白金汉道:“伯爵为什么要判您绞刑,而且还当众羞辱您?”那女子脸色唰地白了,身躯晃了一晃。白金汉几乎要伸手去扶她,但忍住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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