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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影河山同地大，绕枝乌鹊亦心微”借“护月”而行说教的故事
吴斌
何谓“护月”？按字面解释就是保护月亮。月亮为什么需要保护呢？古人可不是从宇宙环境的角度提这个问题的，而是对月食还没有科学的认识，以为是“天狗”吞吃了月亮。那么“天狗”怕什么呢？古人比较一致地认为是“天狗”最怕敲锣打鼓与爆竹震天了，于是渐渐的在月食之时便有了“护月”守夜赶跑“天狗”的仪式。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那可是康熙朝响当当的人物，担任着皇宫在江南的采购官——江宁织造，他也就是《红楼梦》中贾政的原型人物。康熙六次巡视江南，其中有五次是曹寅主持接驾大典。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康熙皇帝要求曹寅的江宁织造府校刊《全唐诗》，为此曹寅在扬州创办了一个大规模的编校出版机构——“扬州诗局”，奉旨校刻《全唐诗》。
“扬州诗局”招揽了许多江南的知名文人，如康熙十五年（1676年）的状元彭定求等等。自然“扬州诗局”内也有稍普通一些的编辑，吴贯勉即其中之一。吴贯勉字尊五，号秋屏，安徽歙县人，乃久试未中的诸生，有《秋屏词》存世。这吴贯勉与曹寅倒是蛮聊得来的，因此在当时的一次“护月”仪式中，曹寅邀吴贯勉一同守夜。他们在“护月”守夜时闲聊品茗，曹寅为此创作了一首饶有趣味的“说教”茶诗《护月与秋屏煎茶待旦》，诗为：
蝙蝠撩檐燎火稀，堂墀人拥汗交挥。
啬夫驰告鼓初起，南陆仰瞻星乱飞。
泡影河山同地大，绕枝乌鹊亦心微。
书生莫问蛤蟆事，小杓分泉试解衣。
啬夫原有下层官吏之意，在此指农夫等普通百姓。南陆即为南方。诗的第一、二两句描绘的是这次“护月”的场景。在夏天的夜晚，蝙蝠绕着屋檐飞来飞去，院子里升起了“护月”仪式用的“燎火”，台阶上、厅堂里挤满了参加“护月”仪式的各色人等，异常闷热，汗流浃背。农夫跑来告知“天狗”来吃月亮了，于是开始了敲锣打鼓的“护月”仪式，抬头向南方望去，爆竹炸开的火星四处乱飞。
接着诗的第三句，就相当有趣了，曹寅说我们望去如泡影一般大小的月亮，其中的河山与我们身处的大地是一样的，哪里的人才或许也与我们这的一样，常有天生我才为谁用的犹豫吧。“绕枝乌鹊亦心微”引用的显然是曹操为招揽人才的《短歌行》中“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之句意。
诗的最后一句就更有趣了，古人认为月宫中有蟾蜍居住，为了语言的优美，人们常常以“玉蟾”来比喻，还有了用“蟾宫摘桂”来比喻科举高中的美丽词语。可是曹寅却偏偏用了庸俗的“蛤蟆”来比喻。表面上曹寅是说，我们就不用去管他们那所谓救护月亮，但明显是很荒唐的事了，还是在这里解开绷紧的衣扣，舒适地品饮好茶、好水吧。
事实上，曹寅此诗的后两句是刻意说给吴贯勉听的，一者表达我（曹寅）相当赏识你（吴贯勉）的才能，你就安心在“扬州诗局”工作，我定能让你才尽其用的；二者是借用月宫与科考的关联（蟾宫摘桂），意思是你看那些考中的人看起来如“玉蟾”一般光鲜，其实也就是个“蛤蟆”，不必刻意去追逐，以此来安慰吴贯勉的多年不第，以及放弃科考也没什么遗憾之意；三者是希望吴贯勉专心致志于“扬州诗局”的事业，心无旁顾，方能有所成就之意。
相当欣赏曹寅的是，为了鼓励自己“扬州诗局”的“编辑”，刻意邀其一同“护月”，并在貌似即兴的诗中，隐含了谆谆的教诲，不露痕迹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特别喜欢的是，他们两人促膝谈心的慢慢“护月”长夜，是以煎茶品茗来度过的，因为小编也相当喜欢茶，特别是武夷岩茶，那么看官你呢？【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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