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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山上的老和尚说,灵魂和心本就一体,心善则灵魂善,心恶则灵魂恶。——引子
爷爷躺在医院已经二十一年了,医生说,醒过来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但奶奶还是坚持每天跟爷爷说话,二十一年间,每次是那两句话,傻老头,家里挺好的,老二听话有出息,你要再不醒,我可就找别的老头了。
老二就是我的父亲,据说奶奶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爷失踪了,爷爷就是在大爷失踪后变成的植物人。
奶奶有个好东西,是个瓷枕,奶奶说这是家里传下来的瓷枕,刚嫁给爷爷的时候,作为嫁妆带过来的。奶奶还说刚结婚那会儿,真是如胶似漆,片刻也不想分开,没过多久就有了第一个儿子。
在我大爷6岁那年,从外地来了一个什么鉴宝专家,想要收奶奶的瓷枕,说奶奶的瓷枕是极为罕见的青花瓷,属于国宝,必须要上交国家。奶奶当时怀着孕,不肯,说就是个普通的瓷枕,而且这是我的嫁妆,怎么可以你说收就收呢。奶奶询问的眼神看向爷爷,爷爷说:“瓷枕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做主吧”
那人不依不挠,非要收,甚至开价一万元要买下来,那会儿哪儿见过大钱呀,一万元对奶奶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要知道,那时候十块钱就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那人开出的天价,让奶奶心里很犯嘀咕,之前说上交国家,现在又要出大价钱买,总觉得不靠谱,出于谨慎,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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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人又来了,眼神充满了狡诈,说:“大姐,既然您不想卖,我呢,也不强求,您把瓷枕给我看一眼,我就走,就一眼!”奶奶为了让他尽快离开,就把瓷枕拿了出来,那人把玩着瓷枕,眼中满是贪婪:“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突然,在那人的身后,窜出两个人影,一下子把奶奶控制住了,那人阴阳怪气地说:“哼,臭娘们儿,你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那人拿着瓷枕就大笑着跨步离去,奶奶六岁的儿子,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捡起一根棍子,就追了上去,控制奶奶的那两个人见状,把奶奶推倒在地,也追了上去,奶奶担心儿子有危险,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腰,也赶紧追了出去。
大爷当时才六岁,可跑得不慢,一会儿就追上了那人,把棍子往前一甩,正好砸中了那人,这时那人的两个帮手追了上来,奶奶在后面边跑边喊:“儿啊,快走,快去找爸爸!”这一喊,陆续不少人来围观,却没人出手帮忙阻拦。
就在大爷准备跑的时候,看到了那人怀里的瓷枕,就一把抓向瓷枕,那人猛地挥手打过来,一下子把我大爷打倒在地,脑袋不偏不倚磕在了石头尖儿上,鲜血顿时流了一地。奶奶脑袋嗡的一声,撕心裂肺:“儿啊!”奶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六岁的儿子,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滴在满是鲜血的脸上,那人已经吓蒙了,颤抖着说:“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想抢……瓷枕……不是我“奶奶抱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儿子,呆若木鸡,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样。这时,爷爷终于从外面回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血丝瞬间布满眼球,惊怒的失去了理智,举起手里的锄头,冲着那三个人怒吼道:”你们……你们……都!该!死!!!“那三人见事情闹大了,瓷枕也顾不得拾,吓得急忙逃窜。
爷爷心系奶奶和儿子,见他们逃窜后,就急急忙忙跑道奶奶跟前,奶奶眼神空洞,儿子的身体也渐渐冰凉,爷爷顿时心如刀绞!这里死了人,周围的人也都不再围观了,爷爷缓慢地站了起来,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从奶奶怀里抱过儿子,奶奶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跟着爷爷回家去了。
那天,爷爷抽了一天的烟。
晚上的时候,奶奶偷偷的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一把黄色的香,趁爷爷裁剪白布的时候,带着瓷枕和香偷跑了出去。奶奶一路上了桃花山,进了一个小山洞里,看着眼前佛像,点燃了手里黄色的香,并磕了三个头,这时,突然间进来一位老和尚,就好像凭空出现的:”阿弥陀佛,老衲在此等候施主多时了“奶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老和尚仿佛什么都知道,若有所思后道:”此乃天数,身虽死,魂未灭,只有……“
"只有什么?只要能救我儿子,什么条件我都愿意!"奶奶急切地说。
”令郎复活已然无望,但因瓷枕而死,亦可因瓷枕而生,三十年寿命换令郎五年灵魂不灭“
“请大师能否说得明白一些?”奶奶疑惑中又带着希望,望向老和尚。
“施主烧黄香请老衲出来,老衲亦直言相告,施主可将黄香燃尽之灰,存瓷枕之中,子时一至,让令郎枕上瓷枕,令郎魂魄可借瓷枕而存,以施主三十年寿命换令郎五年灵魂不灭,你可愿意?”
奶奶一下子瘫在地上:“只能这样吗?即便这样,我也愿意,他是我儿啊!”奶奶叩谢老和尚后,老和尚尽然慢慢地消失了,待黄香燃尽,带上黄香和瓷枕就回去了。
奶奶前脚刚走,一道人影进了山洞,和奶奶一样,点燃了一把黄香。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人的脸,赫然是爷爷。
“施主是来谈条件的吧?”老和尚幽然出现。
“她呢?”爷爷问道:“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三十年寿命为贡,瓷枕为器,使令郎五年灵魂不灭”
“我知道你的规矩,既然她已经答应,那么,用什么代价可以让她多活三十年?”
“老衲直言,寿之贵,与天宝同,夺之易,予之难,施主若要补齐你妻子的三十年寿命,需用你毕生之精力交换,介时,身为棺,封锁灵魂,你可愿意?”
“就是说,我虽不死,但也不能行动,如同植物人一般?”爷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到:“好,我愿意!”
那晚过后,奶奶每天对着瓷枕说着关心的话,爷爷也因为高空跌落而变成植物人。
奶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三十年寿命还可以活这么大岁数,以为是上天可怜她,让她照顾自己的丈夫,还盼着有一天,自己的丈夫能够醒来,想想这一生会过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一只瓷枕,奶奶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天青色等烟雨,就像奶奶等爷爷醒来一样,充满着希望,又遥遥无期!
善恶到头终有报,据奶奶说,那三个恶人,在一次大炼钢的时候,发生爆炸,被活活烧死了,死的时候,灵魂像是被掠夺,飞向了桃花山。
母子情,是爱,不惜以三十年为代价换儿子五年灵魂不灭。
夫妻情,是爱,不惜变成植物人为自己的爱人续命。
这世间,所有的无价之宝,都抵不上爱之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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