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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卖掉了车,低价转让了歌厅、饭馆;她成天躺在床上思量如何搞到毒品,却不顾两个女儿的死活……毒品夺走了张某的慈爱,使她一度变得无情。 “六一”前夕,在北京市女子劳教所组织的亲情会见中,一对小姐妹将亲手绘制的水彩画送给了因吸毒而被劳教的妈妈。看着女儿们画满期盼和祝福的礼物,34岁的张某流下了交织着激动和悔恨的泪水。昨天,张某向记者讲述了两个女儿帮她戒毒的辛酸故事。 棍棒之下她开始偷偷吸毒 记者对面的张某因吸毒被劳教一年半,胳膊上因注射毒品而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 张某最初接触毒品是通过她的前夫。前夫在当地开了一家垂钓园,经常有很多客人一起在里面吸毒。那时候,毒品在她眼里是身份的象征,只有有钱人才玩得起,根本没考虑到它的危害。丈夫自己也抽白粉,但他禁止怀孕的妻子沾。 孩子渐渐大了一些,生性活泼的张某出去和过去的朋友聚会,这引起了前夫的不满。他总怀疑张某被别人勾引,于是常常痛打她。痛苦之中,张某沾上了白粉。每次吸食过后,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1995年,张某的前夫死亡。张某带着11岁的大女儿嫁给了做生意的李某。一年之后,小女儿也降生了。女儿上了幼儿园后,张某又和以前吸毒的朋友联系上了,她的毒瘾也越来越大。 购买毒品她接连变卖家产 张某说,自从她染上毒品后,丈夫眼中的好妻子、女儿心中的好妈妈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初为了毒品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弃。这或许就是毒品的可怕之处吧。 “2001年3月25日,我因为吸毒第一次被警察抓走强制戒毒。上警车的时候,两个女儿拿着棉袄追了出来。女儿们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妈妈吸毒。她们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戒了吧,我们等你回来。’” 戒毒不成,她的毒瘾更大了,从原来的吸白粉改为打针,最后又发展到静脉注射。她每天打四针,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根本不管孩子的生活,精神也不正常,一会儿哭一会笑。没钱买毒品,她就烦躁地打孩子出气。大女儿从小有心肌炎,心脏不舒服的时候,她自己捂着胸口哭。而妈妈躺在床上就想着怎么能搞到钱买毒品。 张某说:“每次当我出去买粉的时候,两个女儿都跪着求我不要再吸了,我表面上满口答应,背地里却把丈夫的一辆二手车换了10克白粉。后来又把他价值30多万元的歌厅以7万元的低价转了手,换回了毒品。看到家里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我又打起了房子的主意。我把丈夫苦苦经营的饭馆和歌厅都折腾没了,他也没有打我,只是苦苦哀求我,为孩子留一个栖身之地,我才作罢。 “尽管这样,两个女儿跟我还是特别亲,希望我能像从前那样疼她们。她们生怕我被警察抓走,每天都在楼道上等我回家。大女儿跟我说,只要放学回来能看见妈妈就塌实了,不然上课的时候老是走神。 “因为我吸毒,女儿们也受到邻居和亲戚的歧视。大女儿脾气很大,同学嘲笑我,她就和他们打架。大女儿特别恨卖毒品的人。那次,我和一起吸毒的16个朋友都被警察抓走,大女儿就和那些人的孩子们一起找到给我们提供毒品的人家里要妈妈,把他的小孩打了一顿。” 放弃中考女儿陪妈妈戒毒 “为了帮我戒毒,大女儿在初三那年放弃了考高中,请假在外面租了间房子看着我。她整天跟着我,生怕我出去接触毒贩子。翻出家里藏的毒品,就扔到厕所冲掉。 “毒瘾发作时,我浑身发冷,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冲出门找毒品。大女儿用绳子把我捆起来,哭着说,妈妈你难受就掐我的胳膊吧。我求女儿让我抽最后一回,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女儿只好把绳子解开。 “家里的钱几乎都被我吸光了,我也恨自己,就是克制不了。一天,我出去没有借到买毒品的钱,回到家又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就想到了死。两个女儿抱着我大哭。后来,她们拿出1700元零花钱,让我出去买点药。小女儿给了我33块钱说,外面天冷,让我打车买了药赶快回家。小女儿的话让我特别辛酸。她说,她和姐姐都被别人指责,别的小朋友也不愿和她玩,让我一定要治好病。我哭着向两个女儿承诺,可一出门就鬼使神差直奔毒贩子那里去了。 “去年6月29日上午,我的毒瘾再次发作实在坚持不住,就出去买毒品,拿到毒品出来的时候被警察发现了。当警察要带走我的时候,女儿哭着恳求警察放了妈妈。警察说,再不戒掉的话,早晚会毁了孩子。” 两个女儿是戒毒的最大动力 在看守所度过了几天死去活来的生理脱毒期后,张某开始能够吃下点东西了。有了点精神后,她的心里就充斥着仇恨,想不通凭什么要抓她,满脑子都是“吸毒只是消费不当”的念头。到了女子劳教所,张某不能接受被劳教的现实,总是和管教她的苏队长对着干。苏队长却是一遍遍耐心地开导她,和她谈人生,给她讲家人的期待和毒品的危害,带她到发泄室把心里的不快发泄出去。每天晚上,帮她盖好被子才离去。丈夫和女儿每个月都会来看她,大女儿已经考取了美术职高,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女儿成绩优秀。看着女儿渴望的神情,张某冰冻的心渐渐软化了。 张某告诉记者,她的很多吸毒的朋友都死了,自己现在还能看到窗外的蓝天绿树,能够自由地呼吸,真的非常幸运。在这里,她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张某说,还有四个月她就能回去和女儿团聚了。出去后,也许还会受到毒品的诱惑,但她相信自己能“抗得住”,因为两个女儿需要健康的妈妈,一个完整的家。如果再沾,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她们。(颜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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