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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看完这部后(下称《罗马》),她的意见是电影还算有趣味,但有好些地方都令人不明所以,偶然会不知道它的逻辑在哪。我的朋友只是个普通观众,评论或者有欠准确精细,且听听专家怎么说。资深影评人Todd McCarthy写道:戏中一对情侣的故事似乎是局限在一日之内,但其余的就横跨数周甚至更长;像活地阿伦这种老练编剧竟然不理会叙事时间的统一,实在叫人吃惊。他这种说法也实在教我吃惊。略观外地的评论,其中有不少亦有如Todd McCarthy般指责《罗马》的故事线混乱。
叙事条理。《罗马》由四个发生在罗马的故事构成,彼此各不相干,但会以不规则的形式交错剪接在一起。第一个故事是活地阿伦与妻子飞往罗马,会见未来女婿,阿伦发现未来亲家老爷天生玉喉,想捧他做歌剧明星;第二段讲一对小情人大乡里出城,男的不知就里得到高级妓女彭妮露古丝招待,女的则在游荡中遇见仰慕已久的电影明星;第三段讲中产上班族Roberto Benigni无端成为全城追访的焦点;第四段围绕建筑系学生的三角恋,期间成名设计师艾力保云不时离奇出现,向Eisenberg作出提点。
《罗马》其实绝不混乱,像说时间混淆不清的指控是不成立的。电影刚开始时是先依次让我们看到四个故事的背景与起点;它不是一开始就胡乱穿插,而是让观众知道了电影有四个故事,以及这四个故事的脉络与人物,才开始在四个故事间交差剪接。换言之,电影叙事方法的格局在影片开始不久已定下来,有足够的线索给观众摸探跟进。
异想世界。再问一个更根本的问题──叙事时间混乱有何不妥?阿伦的成名作《安妮荷尔》不也是按照主人公的心理情绪而穿梭于主观客观过去现在吗?为何那时是前卫进步,现在是失败失准?创作者因技法欠佳而令故事含混不清,与创作者想用模糊、跳跃的时间线去说故事,是两码子的事,技艺不精以致故事一塌糊涂,是创作者的失误;粗心鲁钝而不察创作者的用心,是评者的疏忽。《罗马》叙事有它的条理,四个故事的内容题旨互相亦有扣连,全片在整体结构上其实没有大纰漏。
舒琪说四个故事都有一种走入桃花源的感觉,颇有洞见。贯穿这四个故事的,就是一种来得有点超现实的异想。阿伦的未来亲家要在花洒下才能发挥演唱功力;Roberto Benigni那段,电影故意不回答为什么他会成名;艾力保云如幽魅般现身给Jesse Eisenberg提意见,亦是从没解释。不要问为什么这些事会出现,因为在阿伦的世界观里,这些事就是可以平白地出现。这就是四个故事的其中一个要点;不放下那个问号,注定进不了阿伦的异想世界。
《罗马》也可说是以轻松愉快的笔触翻新了一些阿伦曾触及的议题:阿伦演的歌剧导演兼任经理人,可算是转化了那个倒霉歌手经理人,平民变名人,将自己背负多年的名气利弊来一次戏谑。
我依然支持活地阿伦,一则是他实在拍了太多精采杰作,二则是他近期的几部作品,都属高水准之作。对我来说, Match Point是他最近期的一出杰作,也不过是七年前,不远矣。故此我对阿伦还有期望,不过,他年事已高,接下来的作品也许不会有太多部;对了,他在《罗马》中也说自己老,只可多活五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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