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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聊斋系列295篇《郭秀才》)
话说有个姓郭的秀才,是广东人,为人洒脱,擅长口技,能学各种鸟叫,惟妙惟肖。这一天,他去拜访朋友,朋友留他住宿,被他拒绝了。告辞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走到山中,竟然迷了路,在一片乱树林里一直打转,走不出去。
郭秀才心里很焦急,可是越焦急越走不出去。他抬头望着月亮的位置,估摸着已经到了一更时间,索性坐在地上静一静。这时,他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似乎在树林不远处,赶紧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十几个人围成一圈,正坐在地上喝酒,中间摆着不少下酒菜。那些人早已瞧见郭秀才,七嘴八舌地和他打起招呼,大声说道:“太好了!正好空着一个座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紧入座,一起喝一杯!”
郭秀才坐了下来,打量一圈,只见都是读书人打扮,他朝四周拱拱手说道:“小生急着赶路回家,不想在山中迷了路,还请诸位指点路径,小生好赶回去,以便家人挂念。”
其中一人大笑起来,高声说道:“你真是一个酸秀才,月色这么美,正是喝酒赏月的大好时光,何必念念不忘回家?岂不扫兴?”说完,递给他一杯酒。众人随声附和,劝他喝酒。
郭秀才本来就贪恋杯中之物,他低头一尝,酒香扑鼻,真是好酒,一仰头,干了酒杯。另一人拿起酒壶,赶紧给他斟酒,大家轮流劝起酒来。郭秀才本来就有酒瘾,加上一路走来,口渴难耐,故此来者不拒,一连干了十几杯。大家鼓掌称赞说:“好气魄!真是豪爽,这才是我们的朋友!”
过了一会,郭秀才起身到旁边小便,他忽然想和大家开一个玩笑,躲在旁边学起了鸟叫。他最先学了几声燕子叫,大家听见,不免狐疑起来,纷纷说道:“深更半夜里,燕子早已归巢,哪里来的燕子?”
郭秀才继而学起了杜鹃的叫声,大家更加惊奇,议论纷纷。郭秀才忍住笑,回到坐处,看见大家纷纷猜测为何会有杜鹃夜啼?忍不住笑出声来,却不解释。接着,郭秀才扭过头,学起鹦鹉说话,大声说道:“郭秀才喝醉了,快送他回去吧。”
大家猛然静下来,侧耳细听,却又没有了声音,四周一片寂静。有人小声问道:“刚才是不是有鹦鹉的叫声?”另一人说道:“是呀,让早点送郭秀才回家,说他喝醉了。”第三人问道:“为何又没有声音了?”
大家议论了一会,郭秀才微笑不语。等到大家又开始喝酒了,郭秀才扭过头,又学起了鹦鹉的叫声。这一次,大叫早有警觉,发现是郭秀才学的叫声,都忍不住鼓掌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哈。
笑了一会,大家纷纷撮起嘴唇学鸟叫,没有一人学得像。一人笑着说道:“可惜,青娘子没有来,她要是来了,必然献上绝技,和郭秀才有得一比。”
另一人对郭秀才说道:“过一段时间,中秋佳节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聚会,郭先生一定要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郭秀才忙躬身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小生一定来凑热闹。”
这时,一个人站起来,双手往下一按,示意大家安静,大声说道:“郭先生即兴表演了口技,我们也来表演一个节目,玩一个叠人游戏,如何?”大家都表示同意,一起站了起来。
只见一人站在前面挺身昂立,另一人飞身跃上他的肩头,挺身昂立,后面一人飞身跃上第二人的肩头。一连跃上四个人,高得跳不上去了,后面的人抓臂踩肩,像爬梯子一样爬上去。不一会,十几人全部爬上去了,高耸云霄。
郭秀才惊愕地张大嘴巴,正在猜想他们如何下来?却见他们像一根直立的木桩,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落地变成了一条细长的小道。郭秀才愣了好久,才踏上小路,他顺着小道走到尽头,竟然发现站在家门口。
第二天早上,郭秀才开始腹疼,非常厉害,疼得直不起腰来。不一会,腹中发胀,他跑到厕所小便,发现尿出来的尿液呈绿色,碰到的东西都染成绿色,也没有尿味。一连尿了三天,才恢复正常。
后来,郭秀才专门跑到那晚聚会的地方查看,只见满地都是骨头剩菜,一片狼藉,四周都是小草杂树,没有道路。
转眼到了中秋节,郭秀才想起那些人的邀约,想去赴约,被亲朋好友劝止,他才没有去。假如他大着胆子参加约会,见识一下青娘子,一定会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可惜,他没有去!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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