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在影片《乱世佳人》结尾,女主角斯嘉丽这样说。
斯嘉丽本是富裕的南方种植园主家的千金,因为南北战争,不得不为生计奔波劳碌,还面临着家园破败不堪,父母相继离世,几任丈夫死亡等一系列磨难。
生活摧残了她,却没能打败她。她坚强,勇敢,无所畏惧,始终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未来,挑战残酷的命运。
最后,她摔下楼梯,不幸流产;八岁的女儿骑马跨栏,意外摔死;心灰意冷的丈夫也离她而去。她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房子里,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却依然没有放弃。
她告诉自己,只需睡一觉,明天就能振作起来。
虽然备受生活摧残,斯嘉丽仍然选择努力活着,绝不低头认输。这种积极坚定的精神,在被称为“民国最后一位贵族”的郑念身上,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01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
郑念的积极,体现在她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上。
首先,对于生死,她是豁达的。
郑念原名姚念媛,出身于一个北洋政府高官家庭,自小生活优裕。在英国留学期间,与郑康琪情投意合,顺利结婚。
解放以后,郑康琪留在上海,担任英国亚细亚石油公司上海分公司经理,为中国和西方的贸易往来贡献力量。郑念也带着女儿到上海定居。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九五七年,郑康琪患癌症去世,为了纪念他,姚念媛改名郑念。
丈夫的过世,使郑念非常悲痛,但她深知,自己有更重大的责任——尽心抚养女儿长大。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生活,将女儿培养得聪明知礼,并接受亚细亚石油公司的聘请,担任总经理顾问,继续着丈夫未竟的事业,也在工作中寻找到了自我的价值。
其次,对于厄运,她是豁达的。
一九六六年,郑念因为在英国留学和在外资公司任职的经历,被当作间谍,抓进了看守所。
郑念原来的居所,是一幢三层的小洋楼,装修精致舒适,古董名画点缀其间,珍品书籍收藏丰富,院子也有专门的花匠打理,一年四季赏心悦目。
因此,突然面对看守所肮脏狭窄的囚室,她一时无所适从。然而,她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尽可能地改善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找来扫帚,将囚室打扫干净;省下有限的米饭当浆糊,将手纸粘贴在靠床的墙壁上,以免墙上的尘土弄脏被褥;借来针线将毛巾缝制成马桶垫,给贮水用的脸盆做盖子防灰尘……
在恶劣的环境中,郑念没有就此颓丧下去,敷衍过活,而是尽自己所能,将环境改造得整洁一点。
这种处变不惊的豁达态度,得以使她沉着冷静地面对接踵而至的折磨和厄运。
最后,对于财物,她更是豁达的。
被抄家以后,女儿梅萍回到家里,面对一片狼藉,吃惊又惋惜。郑念为安慰女儿,讲起抗战时在重庆,因空袭丧尽家财的经历,并告诉女儿:
“凡事总要往前看,不要往后看。财产并不重要。想想我那些古董,在属于我以前,不知被多少人拥有过,经历过多少战争和天灾人祸。我之所以能得到它,是因为有人失却了它。当它们为我所拥有时,我可以玩赏它们,现在,我失却了它们,就让别人去玩赏它们吧。人生本就是个过渡,财产并不是最重要的。”
郑念生性乐观,适应性强,虽喜爱古董珍品,却并不困囿于此,为一时得失纷扰不堪。在她看来,家人、亲情、自由、尊严等,无数东西比财富更重要。
多年以后,郑念得以平反,被冻结的财产也悉数收回。她为幼儿园的重建慷慨解囊,把珍贵的古董捐献给博物馆,大量资助亲朋旧友,无不体现出她的清醒与豁达。
正如那个摔破陶罐而不曾回头一顾的年轻人,无论对于失去的东西,还是命运带来的磨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抱怨不断和自暴自弃都于事无补,只会浪费我们宝贵的精力。
最有用的办法,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仰起头来继续前行。
02 坚定不屈的抗争精神
郑念的积极,也体现在她坚定不屈的抗争精神中。
“我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像花岗岩一样坚强。不管处于何种严酷的打击,都要洁身自爱,保持自我。”
自从受到文化革命的冲击,郑念一直秉持这样一个信条。
虽身陷囹圄,她绝不承认任何强加的罪行,奋力摆事实、讲道理,和“极左”分子顽强对抗,让他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激烈的抗争,郑念双手曾被扭在背后,用手铐铐住十几天,伤口深入骨骼,脓血多日不止。
心软的女看守劝她大哭,以此来引起上级的注意,她认为“这太幼稚,且不文明。”她也“不愿做任何表示求饶的事”。
在上手铐期间,她宁愿承受加倍的痛楚,也坚持要在如厕后拉上西裤拉链,因为无法容忍自己的落魄和不体面。
郑念就这样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抗争着,清醒又坚定。
然而,残酷的命运不肯轻易放过她。被关押的第六年冬天,她偶然得知了女儿早已过世的消息,几乎万念俱灰。
幸而,悲痛和绝望没有把她压垮,她重新振作起来,决意要调查女儿的死因,为她讨回公道。
终于,随着国内局势的明朗,郑念的处境也发生了改变。她重获自由,洗清罪名,找出女儿去世的真相,并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余生的方向。
在郑念看来,“抗争,是一种积极的举动,比忍耐、压抑都容易振奋人的精神。这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优良品格。对我个人来说,也只有以积极的抗争作为兴奋剂来激励自己的意志。”
她坚定不屈的抗争,展现的是她不改的初心、自由的精神和人性的尊严。
一个思想和精神自由的人,必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而这样的人,往往很难被打败。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男主安迪为了修整监狱图书馆,每周写一封信寄到州政府,坚持了六年,州政府无奈,终于寄钱来补贴图书馆。
也正是凭借着这种不可抗拒的执着,安迪坚持了十九年,用一只小铁锤,凿开了通往自由天地的大门。
早在《老人与海》中,海明威就对这种精神作了贴切的概括:
“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03 挖掘生命无限可能的勇气
郑念的积极,还体现在她拥有挖掘生命无限可能的勇气上。
一九八零年九月,65岁的郑念,孤身一人离开上海前往美国。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和环境,同时也开始了她的写作。
郑念一生,只出版过一本英文版的自传——Life and Death in Shanghai,却在当时的西方世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也是最早在海外出版的讲述文革中个人遭遇的作品。
这本书记录了一个女人一生的灾难和痛楚,也记录了她一生无尽的热情和勇气。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南非作家库切在《纽约时报》评价此书:“在人的水平上,她的回忆录最伟大的可贵之处,在于她对自己抵抗心理和身体的压力的记录。信息多,充满了勇气的,吸引人的书。”
郑念一生坎坷,中年丧夫,晚年丧女,多年拘禁,病痛不断,流落异乡,生活孤寂,有时难免心生愁绪,正如她在自传中所言:“当落日渐渐西沉,一种惆怅有失及阵阵乡愁之感会袭上心头。”
但是,她并不悲观绝望,而是以昂扬的姿态,充分把握生活:“待次日清晨,我仍准时起床,乐观地和精力充沛地,迎接上帝赐给我的富有启迪和信心的又一天的开始。”
独立生活,旅游,写书,参加演讲,资助中国留美青年学生……即使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郑念依旧凭借积极乐观的态度,活得自信、强大、善良、充满希望,不断拓展自己和身外的世界。
2009年11月,郑念病逝于美国华盛顿家中,享年94岁。
媒体将郑念称为“中国最后一位贵族小姐”,大众也将她看作中国版的唐顿庄园大小姐,她代表了一种美的风骨,一种独特的时代精神。
她在苦难中呈现的傲气与尊严,不屈服于强权的勇气和倔强,反抗迫害时的机敏和智慧,体现出一位坚守原则和底线的独立女性的尊严,正如朱大可所言,她有着比骨瓷更美更硬的灵魂。
这个积极又坚定的灵魂,以她的一生来告诉我们,无论过去有过多少苦难,未来又将如何艰难,人都可以保持勇气,重新启航,在命运的起伏与激荡中,不断挖掘生命的无限可能,活出更精彩的自我。
04 我们无法选择命运,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
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某天晚上,所罗门王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位智者告诉他一句至理名言,它涵盖了人类所有智慧,能使他得意时不会趾高气昂、忘乎所以;失意时百折不挠、奋发图强。
但醒来之后,所罗门王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句名言了。于是,他找来了最有智慧的老臣,向他们讲了那个梦,要求他们把那句至理名言想出来,并拿出一枚钻戒,说:“如果想出来,就将它刻在戒面上。”
一个星期后,戒指被送回来,上面刻了五个大字——“这也会过去”。
可见,无论是胜利的荣光,还是失败的苦厄,都不会占据我们全部的生命。
然而,我们往往容易陷入一时的情绪中,尤其倾向于放大生活中的失败和痛苦。沮丧和绝望的情绪,轻易遮蔽了我们的双眼,消磨了我们的信念,让我们恐惧不堪,裹足不前。
更多时候,我们害怕的不是苦难,而是面对苦难。
当我们选择了消极以对,淹没在毫无根据的恐惧之中,一心逃避而不敢面对,最终只会被恐惧打败。其实,我们唯一值得恐惧的,只有恐惧本身
我们不能选择命运,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还有最后一种自由——选择态度的自由。
我们可以选择恐惧忧虑,自怨自艾,就此放弃自己,敷衍生活。
我们也可以选择坚定乐观,持续努力,相信前路终将柳暗花明,失去的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得到补偿,未来终将把握在自己手上。
我们可以选择积极活着,怀抱勇气与希望,热烈拥抱生命的无限可能。
毕竟,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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