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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虚是江左的秀才,在燕赵之地游历,独自住在一个古庙里,靠给人写字维持生活。半年后,生活困顿,行李破旧,朋友们都躲着他。
中秋节那晚,月光皎洁,他出门游玩,希望借机混顿酒饭。走了几家,都没人管饭,空着肚子回来时,已经三更天了。他看到自己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点上了灯。他惊疑的进去后,看到一个艳妆女子坐在床上。那女子看到魏生进来,笑着站起迎接。魏生却由于吃惊倒退了一步,说到:“你是谁家女子?这是我的卧室,又是个僧舍,你哪能随便进来呢?”
女子撇下嘴说:“亲朋都把你拒之门外,我是可怜你,来解除你的孤单寂寞,怎么还受到责备呢?实话和你说,我是涂山氏(上古狐仙)的后代,前生你对我有恩,现在是来报答你的。”魏生听说是狐精,不由两腿打颤,说不出话来。女子又说:“怎么这么胆小?看我像要加害你吗?”魏生转念一想,自己颠沛流离,就算是花下死,也值得了。于是定下心神问到:“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呢?”
女子让他把桌子搬到院子里,从一个筐里拿出碧玉杯,象牙筷,美酒佳肴,二人对坐喝酒赏月。席间,女子说,魏生前世和她相好,雷劫到的时候,前世的魏生用身体保护她,被雷击死。喝了一会酒,魏生试着挑逗这女子说:“今世让我们重修旧好吧!”。女子说:“不可,我的内丹已经炼成,不能因为淫欲而堕落。再说,交接后形神都很疲惫,有什么意味?这样对酒赏月,做个清谈的知己不好吗?”魏生不听,上前拥抱,却感觉对方像空气一样没有实质,吃惊的停手。女子笑道:“呆子,仙女都是有形无质,传说中的仙女下嫁都是假的。”吃完饭后,她收拾器具,然后拿出一锭银子送给魏生,说了句后会有期,瞬间不见了。魏生若有所失,惆怅不已。
两个月里,女子再没出现,那锭银子也快花完了。魏生正在发愁,女子已经站在桌前,低声说:“让郎君久等了!”魏生惊喜地站起来,然后又责备她这么久不来。女子说:“我给你筹谋一生的大计,这些日子足迹走遍了全国。”接着又拿出些碎银子放在桌上,说:“有这些暂时维持生活,不至于受冻挨饿。”魏生表示感谢,然后又说:“我听说神仙让人致富易如反掌,哪里有藏金都清清楚楚,能不能指点我一下呢?”
女子说:“你以为神仙是小偷吗?地下藏金也是有注定的主人。只能从不义之财里给你稍微拿来一点。能维持不饥不寒,就和神仙没什么差别,如果暴富,反而会有麻烦。”然后又告诉魏生,正月有人来找他做幕僚,到了任职的场所,官署西面有个小屋,要托词到那个小屋住。
到了正月,果然如女子说的那样,魏生也想办法住进了那间僻静的小屋子。转眼半年过去,魏生天天想念,可女子杳无音信。夏天的一个晚上,他正在院子里乘凉,恍惚看到天边一块云彩落下,到了近前,原来是那狐女,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魏生欣喜若狂,问包袱里是什么,女子说:“你的终身全在这里了。”说完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大包银子。然后又说:“你不是想致富吗?我给你谋划,不但富,而且贵。现在朝廷允许纳钱捐官,这些钱够捐一个参军。你要假称银子是某人相赠,以免太突然了,引起麻烦。得官后,冬天会到荆湘之地,我在邯郸等你。”说完又离开了。
一切都如女子所言,魏生到了邯郸,在路上遇到一个骑马少年。少年说:“是魏郎吗?我姐姐在大槐树下的老店里设宴等你。”说完疾驰而去。
魏生前行,果然发现一棵古槐下有个旅店。进了门,却没有客人住宿。他安排仆人在前面房间住下,和客店主人要了间后面僻静的房间。月上梢头的时候,香风满院,女子来了。仍然带着一个竹筐,里面装满了美味,二人相对饮酒。
女子说:“你到任后,官署东面有座宅子,豪华精致,因为我亲戚在那寄住,所以没人敢住,价格很低,你可以买来。”魏生已经有了些酒意,不觉跪下说:“多次恩赐,如同再造之恩,请仙女好人做到底,成全我吧!”女子不屑一顾的说:“俗人真是难交往啊!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床头人就来了。”魏生站起来纠缠,女子退到墙边,魏生追到墙边,女子隐身到了墙里,身形还看得见。魏生上前亲吻,鼻子撞到墙上,原来女子已经不见,墙上是一副原来就挂在那的美女图。
魏生到任后,买了房子。某日,妻子和孩子突然到了这里,问怎么来的,妻子惊讶的说:“不是你安排人接我们的吗?”魏生知道这又是狐女的安排,更加感激。魏生经常焚香祷告,希望狐女再次到来,除了想念,也想让她指点前程。
一年后的某天,魏生在书房祷告,女子再次到来,魏生下拜说:“承蒙仙女多次恩惠,我无以为报。”女子说:“我只是来报答你前世的恩情,不用多想。明年你会到某地做县令,做五年后一定要辞职,不要留恋,不然就会大祸临头,切记!”魏生又说:“真是前世恋人的话,如果不能重修旧好一次,终觉得遗憾。”女子低头不语,好像很害羞的样子。于是魏生上前把她抱到床帐里。到了早晨,发现身旁躺着的是妻子。妻子也很惊讶自己为什么到了书房。
从此,女子再也没出现,第二年,魏生做了某地县令。又过了五年,妻子说:“仙女说的日期到了,应该辞官回家了。”于是,魏生辞官,归隐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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