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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倒霉蛋
文/吴志强
杨庄乡红石岗村有个倒霉蛋,真名村民们记不起来了。但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倒霉事,每到茶余饭后,人们总会拿来扯闲谝,告诫人们莫学倒霉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霉蛋的父母没死之前,倒霉蛋不倒霉,一切都有父母张罗,院里活不摸,地里活不干,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东家串串,西家串串,属于油瓶倒了不但不扶,还踢一脚的主。
父母死了以后,倒霉蛋做了难。倒霉蛋啥活也不会干,但是饭得吃,一顿不做吃不成,两顿不做饿心慌。一个人做饭,得边烧火边做,两头忙活。倒霉蛋忙活了半天,饭仍半生不熟。倒霉蛋就给灶内架上劈柴,心想看你熟不熟。
这时,院内来了一个差役,让他马上去县衙封四锭银子,不然明年的耕地不让他租。倒霉蛋想,父母在时租了地,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自己也得租地,也不愁吃不愁喝。于是倒霉蛋告诉差役,吃完饭就去县衙封银子。
倒霉蛋送走差役回到灶台,锅里的饭烧糊了。他见上面的一层还能吃,就将锅端到院子里,等凉了再吃。他怕一会儿走时耽误时间,趁凉饭的工夫,去屋里找银子。找到银子后,装兜里一装,银子从裤腿里掉了出来。
倒霉蛋只好将四锭银子塞到怀里。倒霉蛋出屋,看到邻居家的猪正在吃他锅里的饭。他冲过去,抬腿踢猪,猪一闪走了,他一脚踢到饭锅上,将饭锅踢了个稀巴烂。没有锅,做不成饭,只好饿着肚子牵着驴朝县城赶。走到半路,驴渴了,倒霉蛋也渴了。倒霉蛋下到河边喝水,一弯腰只听“扑通”一声,怀里的银子掉水里一锭。倒霉蛋忙下水摸,下面是个洞,银子没摸到,被洞里的一个老鳖咬住了手。
上岸后,一只手牵驴,一只手让鳖咬着。正中午,天太热,倒霉蛋牵驴进庙里歇,他怕驴丢了,就靠着驴睡。老鳖松口了,正往外爬,驴抬尾巴扫蝇子,碰到了老鳖,老鳖回头叨住驴尾巴。驴一疼,跳起来踢鳖,踢中了后面的泥神像,“哗啦”泥神像倒地碎了。庙主正好进庙,非让倒霉蛋赔一锭银子,倒霉蛋没办法,只好赔一锭银子。
倒霉蛋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南关,将驴拴到树下准备进城。远处有个卖驴肉的,倒霉蛋走过去对卖驴肉的说:“那是我的驴,帮忙看一下。”卖驴肉的说:“哪有驴呀,我只看到驴头。”倒霉蛋回头一看,驴身子让树挡住了,只能看到驴头。倒霉蛋就对卖驴肉的说:“你就帮我看着驴头,驴头在,驴也在。”交代完倒霉蛋进城交封银。
城里有个拔牙的,招牌上写道:拔一颗牙给300钱。倒霉蛋看到了,心想,拔一颗牙给我300钱,出门时拿了四锭封银,如今剩下两锭,只能租两锭银子的地,不如将牙拔几颗,凑足四锭封银。于是倒霉蛋对拔牙的说:“给我拔两锭银子的牙。”拔牙的拔一颗往倒霉蛋手里放一颗,不一会儿,倒霉蛋手里放满了牙。拔牙的说:“你数数,正好两锭银子。”倒霉蛋的舌头在嘴里扫了一圈,发现还有两颗,心想自己还没有吃饭,将这两颗牙一拔,正好用来吃饭。于是倒霉蛋说:“这两颗也拔了。”全部拔完了,倒霉蛋伸手向拔牙的要拔牙的钱,拔牙的伸手向倒霉蛋要拔牙的钱。二人一吵,围过来一群人,倒霉蛋让他们评理,他们说:“拔牙,你得给拔牙的钱,招牌上写得明明白白,不能耍无赖。”众人都这么说,倒霉蛋没办法,只好付给拔牙的两锭银子。
四锭银子没有了,倒霉蛋去不了县衙,只好回去。回到南关,卖驴肉的说:“为了给你看驴,我等你大半天了。看到没有,你的驴头还在,我走了。”倒霉蛋一看,确实在。倒霉蛋谢过卖驴肉的,过去牵驴回家。走近一看,只有驴头,驴身子没有了。他去找卖驴肉的说理,卖驴肉的早走了。卖驴肉的走得慌,把盖驴肉的白布落下了,倒霉蛋只好拣起白布,包住驴头,提着回家。前面有个厕所,倒霉蛋尿急,放下驴头去方便。他一进厕所,有个野狗窜了出来,叨起驴头就跑。倒霉蛋出来,发现驴头没有了,就四处找。
有一家死了人,正在出殡。倒霉蛋走过去问:“喂,你们看到我的驴头没有。”有人问倒霉蛋:“你的驴头长什么样?”倒霉蛋说:“我的驴头包有白布。”
出殡的人头上都缠着白布,一听这话,围住倒霉蛋就打,将倒霉蛋打得鼻青脸肿、瘸胳膊瘸腿。倒霉蛋回到家,不几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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