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通常篇幅短小,韵味悠长,音节铿锵,交融文史,算得上纯正的“国粹”。对联由骈文、律诗衍生出来,据说最早出现在五代十国的后蜀,至明、清臻于极盛。对联讲究平仄、声律、虚实和对仗,对时、地、人、事和用典都有严格要求,广泛应用于年节、喜庆、哀挽、题赠及山川名胜等各个方面,一向为社会各阶层雅俗共赏,喜闻乐见。历史上不乏妙趣横生的名人、名胜与名联,本文说的是曾国藩与对联的若干故事。
■曾国藩与汤鹏——割袍断义,都是对联惹的祸
汤鹏是湖南益阳人,字秋海,曾国藩的老乡,两人又都是重臣穆彰阿的得意门生,在一起做京官,一度过从甚密。后来,产生嫌隙,割袍断义,谁也不理谁。说来好玩:都是对联惹的祸。
居官问学之余,曾氏于对联之道兴趣浓厚,下过一番苦功夫。韩愈说过:“欢悦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老曾对此很是认可。他选定从写挽联入手,认为这样容易有真情实感,便于寻求突破。但哪里有那么多盖棺定论的死者等着他“敬挽”呢?此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稍作变通,进行“生挽”——亦即偷偷摸摸暗地给身边熟悉的活人预写挽联,以资练习。这种做法当然不厚道。但对提高水平,据说倒是助益显著。
这年春节,汤鹏到曾家拜年,主人将客人请进书房,便坐闲谈。汤鹏眼尖,觑见书桌砚台下面压着一叠纸,以为是主人新作的诗文,便想先睹为快。没想到曾国藩大惊失色,死活不让他看,这更加勾起了汤的好奇心。他们本来就是不拘形迹的朋友,汤鹏为人又一贯彪悍,他一把抢过去,展开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是一叠挽联,而且劈头就是“海秋仁兄千古”!新春佳节,当面吉祥如意的话倒是顺溜动听,背地里却咒人死!是何居心?这还了得!汤鹏狠狠盯了曾国藩一眼,重重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这与一个道学家的形象太不符合,不足为外人言,打死曾国藩他都不会承认。老曾后来在《祭汤海秋文》中,将两人断交的原因归结于汤对曾批评他的著作《浮邱子》不满:“一语不能,君乃狂骂。我实无辜,讵敢相下?”
汤海秋确实也算是一个异人。他22岁中举,23岁连捷进士及第,被誉为“凌轹百代之才”,“意气蹈厉,谓天下事无不可为者”,认为“徒为词章士无当也”。其人性情傥易,不中绳墨,喜欢放言高论,目无余子,甚至连司马迁、韩愈都不放在眼里。汤鹏曾对邵懿辰说:“子文笔天出,慎无徇世所谓八家者”。显然对邵谨守桐城家法取径唐宋八大家不以为然。邵懿辰的回答也很有意思:“生平但识归熙甫归有光、方灵皋方苞,犹病未能;敢望八家乎?”持论虽然不同,但邵懿辰对汤鹏依然非常理解。他解释说,汤之所以放言高论,是“特以镇流俗之人。至于文章径途出入,体制佳恶,自了然于心。”也就是说,那只是一种矫情镇物的姿态罢了。
汤鹏科甲顺利,官场却远没有曾国藩得意,“礼曹十年不放一府道,八年不一御史”,长年待职闲曹,终不为朝廷重用。后来更因事迁谪,“恃才傲物,谤口繁多”。
他的死也不同凡响。
一天酷热,几个朋友聚在汤家闲聊。有人偶然说到大黄药性峻烈,不可随便服用。汤鹏漫不经心地说:“那有什么?我经常服用它。”大家感到愕然,半信半疑。汤鹏大怒,立刻命仆人去药铺买了几两回来,马上煎服。喝了一半,朋友们担心出事,攘肩捉背,群起制止。但汤鹏坚决不听,坚持将一罐大黄全部服下,结果当天暴卒。好奇倔强到不惜生命的地步,实属奇人奇事。曾国藩在祭文中沉痛地说:“一呷之药,椓我天民”,即指此事。
曾国藩挽汤海秋联写道:
著书成二十万言,才未尽也;
得谤遍九州四海,名亦随之。
至于这是文正公临时即景写就,还是“生挽”的成稿,史无明载,不好臆断,就只能存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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