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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谭汝为
【作者简介】谭汝为，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教授，从事汉语词汇学、修辞学、民俗语言学和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主要著述《古典诗歌的修辞和语言问题》《词语修辞与文化》《人间词话·人间词校注》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在天津民间流传着武将李靖驻守陈塘庄和哪咤在三岔河口“闹海”的故事。
这个民间传说，以《封神演义》为本。该书第十二回《陈塘关哪吒出世》说哪咤是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生而灵异，然后用两回文字叙说他的神通。
在中国民间传说中，“哪吒闹海”的具体地方，有多种不同的说法。《封神演义》在描写陈塘关哪吒出世时写道：“不知这河是九湾河，乃东海口上。”天津处在九河下梢，海河水路弯曲迂回，与书中关于“九湾河”的描写相近；哪吒因天气炎热而去九湾河洗澡与龙王太子遭遇，这种气候特点也与天津类似。
“哪咤闹海”是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但世代相传而浸入天津人的心头。一提哪吒，天津人就认为是咱天津卫的老乡，因为他父亲李靖镇守陈塘关，而陈塘关那就是河西区的陈塘庄。
天津人喜爱哪吒，一是嫉恶如仇，二是神通广大，三是敢作敢当，四是英武飒爽。杨柳青年画里那个抱鲤鱼的胖娃娃，就闪烁着婴儿哪吒的身影。传说：陈塘庄街在历史上曾有一座“哪吒行宫”，后被拆除。天津民间花会有以“哪吒闹海”为主题的一道花会；天津市举办世界体操锦标赛的会徽就以哪吒形象为主题。
天津相声名家刘文亨在表演“戏曲与方言”类节目时，托塔天王李靖用天津话回答玉帝：“嘛玩您啦，你让我拿孙猴儿，他本事这么大，我打得过他吗？您了这不是拿我打镲吗！”——不动声色地把李靖、哪吒爷俩的老家归到天津了。天津干部俱乐部燕园伫立着手持火尖枪，威武迎敌的汉白玉哪吒雕塑，背景是大型瓷砖壁画——哪吒闹海。海河狮子林桥边伫立着哪吒骑龙的铜雕，他脚踏风火轮、手持降魔圈，威风凛凛地骑在蛟龙背上。
由此可见，天津人与哪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历史上的李靖（571-649），唐初名将、开国元勋，在唐太宗时，历任兵部尚书（相当今国防部长）、尚书右仆射（宰相之一）等要职，封卫国公。历史上的李靖原籍陕西，从未当过陈塘庄总兵。但《封神演义》把他写成商末周初人，楞往前提了1600多年，后来成为统领天兵天将镇守天庭的托塔天王。哪吒本为印度神话人物，但在中国神魔小说中，他却成为托塔天王李靖的三儿子——打破时空的超凡构思和巧妙安排，充溢着大胆想象和艺术创造精神。
俗语曰：“真《三国》，假《封神》，说起《西游》哄死人。”《封神演义》和《西游记》属于神话小说，尽管其中某些人物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但仅用其名或经历，经过艺术虚构与神化变形，其与原型人物已完全相异，如姜子牙、李靖、玄奘等。至于神话人物，如哪吒、孙悟空等，不过是借助印度神话原型的外壳，其内在性格及其神奇的故事，仍是中国传统文化想象的产物，属于浪漫主义作家的艺术创造。
说李靖镇守陈塘关，咱天津恰巧就有陈塘庄；说哪吒闹海，咱天津就是河海相通的地理环境；把李靖父子和天津地界挂钩绝非八竿子打不上！话说回来，哪吒本身就是民间传说的少年英雄，追究他在现实社会里是哪的人，在哪儿闹海？问题本身就是虚妄无根的，怎能要求答案板上钉钉地坐实呢？神话传说或民间故事，只要沾上边儿能自圆其说就广为流传，不胫而走。
听说民间传说“哪吒闹海”有多家申遗。仅从地理状况分析，说哪吒闹海在浙江钱塘、山东蓬莱还都靠谱；要说在河南开封、四川成都、山西长治或广西桂林，那就自相抵牾了，因为哪儿没“海”可“闹”！其实最具说服力的仍是天津。
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
（天津人与的哪吒情结：他就是在天津闹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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