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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转载,欢迎转发留言 文/溜老师】
获得了戛纳金棕榈奖的韩国电影《寄生虫》,可以说是前段时间讨论度最高的影片了。今天,故事君又请来了好朋友溜老师,和大家聊聊这部片子。
除了影片原本的关注度外,几天前的一场台风和一位上海女编剧,让这部电影在微博上的搜索指数,一下子蹿升到原来的五倍多。
这位自称过着“TOP5”人生的女作家这段逻辑颠三倒四的言语,和她对《寄生虫》种种细节的引用,反倒是从一个她恐怕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印证了这部电影的其中一个隐喻——
有钱人身上那种无法掩饰的优越感,以及只要对方稍有不慎就会跳脚起来的轻蔑。
这部电影,之所以跨越国界获得了认可,正是因为它对阶级隔阂的描述,揭穿得是人类社会共有的特性。
【剧透预警】
这个故事,远没有它的名字或海报看上去这么苦大仇深,它的故事情节相当明快,而且没有过多冗长的铺垫,一上来就直入主题:
金氏一家,大概是属于韩国大城市倒数TOP5的那部分家庭。他们住在半地下室的老旧房子里,靠给快餐披萨店折披萨盒子为生。两兄妹为了蹭网,可以一起蜷缩在洗手间的马桶旁边。甚至为了能蹭上网这件事,一家子还能庆贺一番。
命运的转机,出现在儿子金基宇的好哥们登门拜访之时。好哥们要出国深造,便把给千金大小姐当家教的工作,介绍给了金基宇。
金基宇自然没有错过这样的绝世好机会,很快获得了富人一家朴氏的认同,当上了大小姐的家教。
灵泛的金基宇,很快略施小计,把家中待业的妹妹金基婷也介绍进了朴家,成为小儿子的家教。
就这么接二连三,连蒙带骗地,他们挤走了原来这家里的所有帮工,一家人分别干起了这家的家教、司机和保姆。
这一段戏,看上去就像是一部标准的好莱坞式犯罪喜剧。
但如果仅此而已,便绝不是“奉俊昊”,也绝不是能拿到金棕榈的电影。
这场快速成功的骗局,仅仅构成了这部电影的一半,而那场女儿镜头下被慢速播放的“泼水节”,也昭示着这家人的命运早已来到了巅峰。
他们所以为的跻身上流,不过是“寄生”上流。一场意外的大雨,就足以将这一家人打回原形。
表面上,前管家雯光夫妇是摧毁一切的源头,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金家人走向毁灭的催化剂罢了。
朴家人的意外归来,让原本自我感觉已经融入富人,正欢天喜地地享受这一切的金家人,像蟑螂一样躲藏和逃窜。
从舒适宽敞的大宅中出逃,经过无数下行的道路,终于抵达自己半地下室被淹没的家之时,他们的幻想也已经破灭。
这场大雨,是片中最核心最重要的隐喻。
雨,本就是洗涤,是冲刷,也是一种最平凡的不可抗力。
电影中不断交替出现的画面,也清楚地撕开了晴空下被掩盖住的阶层隔阂。
下雨,不过是让富人取消了度假,却让穷人失去了自己的家;下雨,不过是让富人家的孩子享受了更多野趣,却让穷人家的孩子崩溃无望彻夜无眠。
雨后,富人开始愉快地筹备派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穷人却不得不拥挤在体育馆中避难等待救济。
一场大雨就能够击溃的,还有穷人的自尊心。
儿子金基宇在大雨之前,夸奖妹妹金基婷跟豪宅生活“很搭”;却在雨后第二天早晨,反问朴家大小姐:我跟这里,搭吗?
父亲金基泽则更敏感于自己被嫌弃的“地铁味儿”,也终于在朴社长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之后,暴走杀人。
也许很多人看完电影后会产生一丝不解。
即便金家人命运悲惨,那么朴家人就该死吗?
他们似乎没有做错什么,欺骗和杀人的明明都是金家人。
但正如片中的一句台词:“金钱可以熨平所有的皱褶”。
朴氏的所谓善良,并非一种真正的选择,而是他们所在阶层赋予的优势罢了。
他们无须“功于心计”,“欺诈哄骗”,无须争夺,也无须杀人,就可以安安稳稳享受已经拥有的一切。
尽管如此,他们也并没有对这些阶层低于自己的人,流露出过真正的善意。
社长夫人之所以易受蛊惑,正是因为她并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下人”的真实情况,既然他们“有问题”,就尽快赶走了好。
而朴社长,更是处处带出一丝轻蔑,无论是带着半杯咖啡测试司机的技术,还是在对方挑衅触及自己隐私时的反击,都是他高阶层优越感的外溢,而所谓的“地铁味儿”,更是这种优越感最明显的表露。
所谓的“善良”,用“虚伪”来代替反倒更为恰当。客客气气的态度,不过是他们高傲心态的遮羞布罢了。
当金基婷血流成河生命垂危,朴社长夫妇却还在喊着司机送他们的儿子去医院的时候,他们从不将穷人当做“人”的真实心态,也便昭然若揭。
但即便如此,导演也并没有认为他们就“该死”。
这部电影的精妙之处,正在于这一场悲剧中,没有谁是完全的恶人,也没有谁是完全的好人。
《寄生虫》不是一场穷人的自作自受,也不是一场富人的罪有应得,它更像是以一种悲悯的态度,去述说人性原罪造成的隔阂。
穷人为往上爬不择手段,在得到正常的机会后,不是选择踏踏实实地工作,而是臣服于贪婪,短视地钻营骗取利益,而在获得短暂的成功之后,也只是沉迷于这一时痛快,并没有妥善思考如何进一步改善生存条件。
富人居高自傲,把自己所得的一切看作理所应当,对弱势者要么虚与委蛇,要么在发现对方并不买账之后就露出刻薄的一面,唯独没有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共情。
到头来,本可以互助共生的人,却要么成了“寄生”,要么只能“你死我活”。
在电影的最后,导演也没有直白地告诉我们,这条歧路是否可以有出口。
但至少在故事中,朴社长的鄙夷和金基泽的憎恨固然走向了极端,大小姐朴多蕙却能够和贫穷男孩金基宇相爱,最后更是成为了拯救他性命的人。
大概导演还是相信,人心,或许本是没有隔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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