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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
季路就是孔子的大弟子子路，原名仲由，做过鲁国卿大夫季孙氏的家臣，又称季路。也有一说，伯仲叔季是兄弟的排行次序，季路之季到底是不是伯仲叔季之季，已不可考，学术界多持第一种说法。
好奇心，可以说人皆有之，越是神秘事件，人们的好奇心也越是经久不衰。随着子路的好奇心而来的是他的困惑——子路问孔子怎样事奉鬼神？子路是孔门大弟子，很喜欢提问题，意外的是他这次提了一个“如何事奉鬼神”的问题。
为什么意外呢？因为孔子是提倡敬鬼神而远之的。“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事孔子从不愿意多想多谈，子路既然触碰了这一个问题，孔子接不接？当然孔子接了，只是很勉强，孔子似乎带有愠色，答道：“人都还未能事奉好，哪能谈事奉鬼呢？”这等于是没有回答。
见孔子不答，子路索性也就问到底了，说：“敢问死？”一个“敢”字太形象生动，不小心就暴露了孔子当时的脸色，已经开始不高兴了。也说明子路实在是想窥究有关人生生死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压藏了好久，不得不问就不妨一问，即便是冒犯老师。
认真的子路让孔子的态度有了些转变，这次孔子平静的回答子路：“还不知道人生的道理，怎能知道死的道理呢？”虽与上一问的结果一样，孔子没给予正面回答，可在态度和语气上已经缓和了很多。
事实上，子路的疑问正是每个人的疑问，子路的困惑也是人类的共同困惑，就是对生与死这一终极的追问。在两千多年前春秋时期的某个时刻，面对历史上的智者孔子，子路提出的这种终极问题，在为自己问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替所有人发问，只是孔子没有就着这一追问延伸下去，让人未免会觉得有些遗憾。
熟悉西方哲学的朋友会知道，西方哲学有三个永恒的命题，与子路之问颇为相同，这三个命题是：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如果用科学的思考来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陷入生命的误区，就目前对人类而言，很难去解释生命的意义之所在，也可以说生命本无意义，一切的所谓意义都是人类自己想象出来的。
为了把无意义的生命过得有意义一些，人类就不能把对生与死的追问简单的当作是一个问题来看待，而应该把这种追问当作是对生活的拷问——拷问自己应该在人世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自己的生活要从哪里开始，自己的生命要以怎样的姿态展现抑或结束，而这些完全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中，一个人所要做的只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而已。
回头再来看一下这个章节的片段，子路问鬼神，孔子选择回避，子路再问生死，孔子依然是规避不答，我们由此可以发现，对待鬼神如此玄乎其玄的事物，对生与死等超出人类认知的现象，孔子已不在看作是一个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而是把这些当作是一种对生活的拷问。因为不再是问题，所以不答，因为是对生活的拷问，那就不妨用行动去证明生命的价值——他用其一生的印迹向世人证明了生命的意义。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干该干的事，不去为生命中玄幻未解现象困顿不安，汉初的文帝就是这样一位人。为询问鬼神之事，他把有治国之才的贾谊半夜召到宫中，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曰：“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就是拿此事来批评汉文帝的不务正业。
儒家向来就不大愿意谈鬼神和生死问题，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而且还会妨碍到人们对现实社会的关注，基于此，孔子的不答也不应看作遗憾，也有可能是最好的回答，告诉人们怀抱梦想做有意义的事，为生活好好活着才是当下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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