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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人物绰号的美学价值是比较广泛的,在烘托人物性格、表达主题思想、抒发作者爱憎情感等方面都有特殊的作用。在形式上大多诨名绰号不只对仗工整、比喻新奇,又能随类敷形、着彩显色,镶嵌着浪漫主义的形式美。对称,讲究有规则的均衡。形式上的对称,往往具有形式美。
《红楼》的语言形式美,为人们所乐道,书中那些人物名号也是成双成对的。象贾府四位小姐的大丫头:抱琴、司棋、待书、入画,便是暗以“琴棋书画”列名的。怡红院的八个大丫头:袭人与媚人,晴雯与绮霞,麝月与檀云,春燕与秋纹,两两对称。宝玉的四个书童:焙若、锄药、双瑞、双寿,也是双双对称的。《水浒》的人物绰号不仅众多,而且无一雷同,构成了明丽生动的对称美。
它采取排比对仗方式,有取动物之名的对称,如出洞蛟与翻江蜃,两头蛇与双尾竭;有以星宿之名的“作对”,如独火星与毛头星,还有取性格专长的对称,如圣水将与神火将,等。《水浒》还常在动物名称之前,加上某形容词作修饰,铸成各具特色的诨名,如以“龙”为绰号的九纹龙、入云龙、混江龙、独角龙、出林龙;以虎为绰号的插翅虎、锦毛虎、矮脚虎、跳润虎等,成龙配套、一组组对称。
这种对称还隐含了一些生动通俗的比喻,如有用诸如“托塔天王”、“阎罗”等人们熟知的故事人物作比的。更多的则是以动物作比,直接作比的如出林龙、两头蛇。也有反衬引用的如“白日鼠”,反衬老鼠原是多在黑夜活动,又如“早地忽律”,忽律即是大鳄鱼,“早地”正反衬忽律原在水中或滩头生活。这当然有助于烘托英雄人物的性格,同时,在形式上也易于造成一种机敏、剽悍、雄壮之美。
《水浒》人物绰号的色彩美,也是引人入胜的。马克思曾说过:“色彩的感觉是美感的最普及的形式”。文学再现生活,就不能不再现生活中最普及的形式美,即色彩。《水浒》汲取和融合了中国古典绘画艺术“随类敷彩”,使人物绰号各现其色,各臻其妙,这也是绰号所以能够代代相传,并为后来人所袭用的一个原因。《水浒》绰号的着色敷彩,一种是据人物形貌特征的自然色泽而直接着色的。
如杨志因“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便唤做“青面兽“,刘唐长得“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殊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便起名“赤发鬼”。李逵是一个“黑凛凛“彪形大汉,称之为“黑旋风”。张顺“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又善游泳,美号为“浪里白条”。郑天寿“生得白净俊俏,人都号他做白面郎君”。皇甫端“碧眼黄须,貌若番人,以此人称为紫舞伯”等,都是直接点染诸如“青、赤、红、黑、白、紫”等色彩。
另一种是虽不直接点明色彩,但根据人物性格特征,附加了可以意会的“间接”色彩。如裴宣“为人忠直聪明,分毫不肯苟且”,便称为“铁面孔目”,“铁”,自然不是色彩,却可以使人联想到“青”的颜色,正如人们常说“铁青铁青”的。杨雄“面貌微黄”,便唤做“病关索”——这自然也不是颜色,但“病”字可以使人联想到“黄”。再如“九尾龟“,由于“龟”是人们所常见,自然会联想到“黑”、“灰”这样的颜色。还有玉臂匠——可能想到“白”。“霹雳火”——这则同“红”颜色分不开等等。
这种“间接”着色,所借以表示色彩的事物同所要表现的色彩,是有内在共同点的,因而才能起到敷彩的作用。同时,所借以表示色彩的事物,还要为人们所常见,所易于理解并引起联想。如前面所述的“九尾龟”,龟的形貌颜色为人们所熟知,而像“井木狂”(狂,野狗)之类,就难以使人联想,因为“井木狂”是何物,并不常见,一般人是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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