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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与秦始皇，究竟谁更伟大？汉朝与罗马，如果兵锋相指，谁能胜出？驰骋草原豪放不羁的人群，假使遭遇南亚思辨缜密的吠陀与佛教，又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时空无法折叠，历史没有假设。但是，文明有“衢地”。公元1—4世纪统治着中亚和南亚部分地区的贵霜王朝，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通衢之地，至今闪烁着令人惊讶的光芒。
12月28日，由上海博物馆主办的“欧亚衢地——贵霜王朝的信仰与艺术”特展正式开幕。作为上海博物馆今年的收官之展，本次展览上博携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旅顺博物馆、和田博物馆，分“帝王与权力”、“信仰与文化”、“经济与生活”三部分，展出三十余件贵霜王朝的钱币、雕塑、配饰等珍贵文物，表现处于丝绸之路“通衢之地”的贵霜王朝所独具的鲜明与多元的文化艺术。
古代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
“丝绸之路”作为古代横贯欧亚大陆的贸易交通线，不仅促进了欧亚各国与中国的经贸往来，还是不同文化之间交流互融的桥梁。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她对人类文明进步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公元一世纪初，贵霜王朝兴起，国家极盛时期的版图包括了中亚和南亚的部分地区。贵霜的统治对这些地区的政治、经济、宗教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上海博物馆青铜研究部副研究员王樾介绍，“由于地处古代丝绸之路道路网的枢纽位置，疆域的统一和政治的稳定使贵霜成为汉朝和安息、罗马和印度之间交流往来的重要保障。同时，贵霜对周边多种文化和信仰的包容，不仅丰富了早期东西文化交流的内容，而且也造就了自身特点鲜明的贵霜文化。”
此次展出的"铜制四面体人物印押"，镂刻精美，形象逼真。四面人物形象各不相同，而共同之处是都表现出人物行走时的动感姿态。王樾表示，“印押是商业文化的标志。在随身配饰方面，贵霜人喜欢佩戴用黄金做成的饰物，随身携带各种材质的印押。”
“石制宴饮调色板"本是用来研磨颜料化妆所使用的调色板。而调色板上面的浅浮雕，却是一幅生动的贵族宴饮图。王樾说，“与侍者相比，王者身形比例高大，彰显了地位的高低不同。中间下层两边各雕小牛，体现高超石刻技艺的同时，也记录了贵霜王朝经济贸易繁荣昌盛的景象。”
当贵霜王朝崛起之后，他们对各种不同性质的文化艺术或宗教信仰都采取了比较包容的态度，并以此基础进一步将各种异质文化结合进西亚的本土文化之中，养育出自身特点鲜明的贵霜文化和艺术风格，并随着贵霜势力的扩张影响到了周边地域。王樾介绍，“钱币有时是国家政府公信力的象征，通常来说，为了百姓日常使用的方便，钱币制作会尽可能地在主要内容上减少变化，以保持钱币的统一性。随着贵霜王朝势力的扩张，钱币图像上也表现出对周边地域各种信仰的包容与接纳。”
以贵霜王朝的“威玛·伽德菲塞斯铜币”为例，铜币中间是国王的站立像，他头戴贵霜式的圆顶皇冠，身穿伊朗式长袍。钱币背面中心位置是印度教的湿婆神和公牛。王樾说，“从此王开始，贵霜在钱币上创新出所谓‘贵霜式’风格，钱币充分融合了希腊、伊朗和印度的宗教文化特征。”
展览中的“丰收女神坐像”是希腊艺术中常用到的素材，女神衣裙纹线流畅优美，右手上举，左手于膝头持握丰饶角（cornucopia），表情慈祥。从此件雕塑中，可以看出希腊艺术在贵霜地区的深入影响。另一件展品“礼拜佛陀建筑构件”上的浮雕描述了菩萨、供养人共同聆听释迦牟尼说讲佛法的场景，而象征希腊建筑雕塑的科林斯柱头与讲经说法场景协调于一处。
王樾说，“公元一至四世纪，亚欧大陆上的‘丝绸之路’道路网络推动着世界文明的进步。在这一阶段，海路交通充满危险，并非畅通无阻，主要文明国家都在亚欧大陆上互动。处在丝路通衢之地的贵霜王朝，由于她的开放包容，对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起到了事实上的推动作用。”
开放与包容是最显著的丝路精神
贵霜文化的基础是亚洲北部草原地带的游牧文化，建国后的贵霜王朝由于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受到希腊、伊朗和印度文化的多重影响。宗教方面，贵霜对各种信仰皆采取兼收并蓄的开放态度，对佛教重视较多。尤其是希腊雕塑艺术与佛教教义的结合，对于印度佛教向周边地域的传播有着重要的推动意义。艺术上，贵霜将希腊化时期的艺术形式充分结合进了中亚本土文化之中；不同艺术形式的互融，使中亚文化在贵霜之后有了更加丰富的内容和形式。
观众在一枚小小的古代钱币上，可以看到拥有着迥然不同的两种相隔万里的文化特点；在发现于南疆的一件小小石膏模制飞天身上，可察觉中亚、南亚与中原文明的连接之处。王樾说，“此次展览就是希望能用文物展现出贵霜作为‘通衢之地’时海纳百川的开放和包容状态。譬如看到犍陀罗艺术雕塑，我们会想到她身上携带着希腊的基因、演绎着印度的思想、在河西走廊一路降下慈悲，最终旅行至中原的足迹。”
这些展出的珍贵文物可说承载了灿烂的丝绸之路文明，传承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维系着中华民族的精神，是历史上丝绸之路沿线各国家、各民族历史发展与友好往来的缩影和见证。上海博物馆馆长杨志刚说，“‘丝绸之路’作为古代横贯欧亚大陆的贸易交通干线，不仅促进了欧亚各国与中国的经贸往来，还是不同文化之间交流互融的桥梁。本次展览以古代贵霜王朝为窗口，以充满异质文化特征的文物做展示，生动再现了‘一带一路’国家地区的历史场景，使观众从中领略文明交流互鉴的鲜活成果。
新疆博物馆副馆长刘炜表示，“这次特展如同古代连接我国和各国的丝绸之路一样，必将成为当代丝绸之路沿线各国继续友好往来与合作极好的桥梁，这对于促进中外文化交流，增进友谊，推动‘一带一路’的建设，以及提炼和继承丝绸之路精神，必将发挥更大的作用以及产生更加深远的意义。”
记者了解到，此次展览将持续至2018年3月18日。参观本次展览时，观众还可使用上海博物馆微信导览功能，了解与贵霜有关的衢地、贵霜王、塞种、犍陀罗等文化背景。（光明融媒通讯员李娇 记者颜维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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