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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围绕着宁、荣两府的生活日常,以贾宝玉和林黛玉两人的爱情故事为主线,展示了一个封建大家族慢慢走向衰落的过程,书中对于人物性格、心理、饮食、服饰等等方面,以最近距离观摩式的书写,将一个等级森严的大家族如实般呈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隔着故纸堆,依然能感受那一种生活气息的烟火气,向我们扑面而来……
曹雪芹出生在一个钟鸣鼎食之家,他的前半生可以说是锦衣玉食,后来因家道中落,到了晚年竟到了举家不能食粥的地步,他的一生跌宕起伏,《红楼梦》也可以说是对他自己人生历程的一次凝视、总结和创作,所以,在《红楼梦》里有曹雪芹的影子,而荣、宁两府的最后败落,应该是曹家从鼎盛走向衰败的一种影射,所不同的是,《红楼梦》中的大部分情节只是为满足小说而虚构的产物,曹雪芹却经历了现实人生的大起大落。
《红楼梦》中的主角姓“贾”,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字——“假”,是不是从一开始,曹雪芹就在告诉我们,所有围绕荣、宁这两府所发生的一切故事,到最后都是假的,都是“南柯一梦”,所有个中一应角色,为各自命运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抗争,到最后都将落得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结局。
《红楼梦》里面各个人物的命运走向,越到后面越有种作鸟兽散的感觉:贾宝玉出家,贾元春、林黛玉、王熙凤先后病故,惜春、迎春、探春、史湘云等因出嫁等原因一一离开大观园,只剩下一座人去楼空的园林,连同荣宁两府一同走向了衰败,所有的繁华瞬间烟消云散,世事无常,大观园也概莫能外。
贾宝玉视所有男子和功成名就为“浊物”,是一个希望永远都不要长大的“彼得潘”,希望所有的姐妹永远都能聚在一起,最好永远都不要离开大观园,当然这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曲终人散后,所有人各自东西,随着随身携带的宝玉失而复得,在科场上不负家人众望地独占鳌头后,他彻底失踪了,带着他的“觉醒”,最后逃离了“大观园”,逃离了“荣府”这座红楼,而《红楼梦》的故事也戛然而止!
在《红楼梦》里,贾宝玉是个多情公子,处处为身边的女孩着想,有极好的女人缘,然而他终究还是碰上了林黛玉,一个与他有木石前盟的女子。林黛玉自幼失怙,不得不仰仗自己的外祖母和舅舅一家过活,也正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原本的多愁善感变得更加敏感多疑,一个是心无沟壑,一个是锱铢必较,“宝二爷”遇上了“林妹妹”,不是冤家不聚头,从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不被人看好。随着“荣府”的衰败,抄家以及“主心骨”式人物王熙凤、贾探春、史太君等的离开,让偌大的贾府变成一盘散沙。
祸不单行,此时贾宝玉随身携带的宝玉不翼而飞,他本人一下变得愚笨痴呆起来。贾宝玉是贾家的希望,为了给他“冲喜”,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门当户对的选择,秀外慧中的薛宝钗成为了贾宝玉的妻子,这是在贾宝玉整个人已变得形同傀儡后,家人做出的决定。其实对于宝黛二人的感情,“荣府”阖家上下都心知肚明。只是出于长远的考虑,林黛玉体弱多病,对于琐碎之事斤斤计较,况且林家又家道败落,连生存都要仰人鼻息,在这个非常时期,林黛玉显然不是众望所归的“宝二奶奶”的最佳人选。
薛宝钗则恰恰相反,她为人练达、周到,对于接人待物驾轻就熟,早就赢得了“荣府”上下的一致好评。虽然此时的薛家因卷入她哥哥薛蟠的案子,已弄得家道中落,但底子还在,在讲究优势互补的古代门阀,这是她最终能成为“宝二奶奶”的先决条件,况且她又深得王夫人和史太君的赏识和青睐,在这个关键到荣府“生死存亡”的关头,让她成为贾宝玉的妻子,显然要比林黛玉合适。
林黛玉视之为生命的“宝哥哥”,在她最重要的时刻已是身不由己,任由他人操持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就注定了她最后听到贾宝玉成亲的消息后香消玉殒的可悲结局。作为旁观者的薛宝钗最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不是她与贾宝玉的感情和爱情,更多的出于各自家族利益最大化的考虑。但她没有选择反抗父辈的婚姻包办,而是选择了顺从。虽然她嫁给了贾宝玉,但面对这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丈夫,她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因为她一直有一种预感,贾宝玉有一天最终会离她而去,去寻找他最终的方向和解脱。而且这天还真的来了。贾宝玉离家出走,遁入空门,薛宝钗成了“活寡妇”,成了这场豪门婚姻的牺牲者。
对于贾家的衰败,最心知肚明的人是史太君,历经贾家数十年的风雨,她很早就看出外人眼中堆金积玉的贾家,早已是外强中干,寅吃卯粮。对于这些,不是她不想管,只是年事已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想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只得撩开了手,对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清闲,当好她的“老祖宗”,颐养天年。
在表面一片欢乐祥和、上下有序的“氛围”中,“荣宁两府”继续着自己的节奏:老爷们找女人的找女人,斗鸡走马享乐之事无所不学;公子小姐吟诗弄月,在大观园这个“象牙塔”中,莺歌燕舞不知今夕何夕;下人们仰仗着贾家的权势,在外捞钱,狐假虎威,在内小心谨慎,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被“打出去”。只是这表面的有序和繁荣背后,是贾家江河日下的朝不保夕,“富不过三代”的传家规律再次在贾家上演。祖辈辛苦创下基业,儿辈耳濡目染父辈的艰辛,倒也能小心翼翼坐享其成,不敢有大的折腾,到了孙辈,对祖宗家业的来之不易没有切身体会,不知稼穑之苦,好逸恶劳,大兴享乐之风,败起家来,更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等到树倒猢狲散,昔日的荣华富贵早已如过眼云烟,所有的纸醉金迷好似梦一场,所有外人的献媚迎合,都开始显露出最真实的面容,并在贾家被抄家后,彻底显露无疑。
又有多少人能看清这虚幻的一切,身在“荣宁两府”的人看不到这点,攀附贾家的贾雨村等人更看不到这点,即便后来贾家在贾兰身上看到重振“荣宁两府”的希望,但贾家之后是否能避免这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答案必是否定的,贾家最终还是会走向再次的败落,这是所有封建大家族乃至国家都不能逃避的历史规律。
家会败落,国会灭亡,一朝天子一朝臣,贾家败了会有张家起,张家败了会有李家起,所不同的是,换了一批趋炎附势,奴颜婢膝的人,换了一副副对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媚骨。《红楼梦》不只是“荣宁两府”的黄粱美梦,更是无数官宦大家,朱门绣户,所有对于功名利禄,前赴后继的追求者的一枕黄粱,“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没有谁能逃得了这个宿命。
当所有的人生盛宴和大喜大悲归于尘埃落定,正如曹雪芹在“飞鸟各投林”里所言: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梦最终只是梦一场,只是在《红楼梦》里,是身在红楼不知梦……
#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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