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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度百科搜索栏里输入“印度黄”,你会得到这样一段描述:
印度黄是指一种已废弃的黄色色料,以前产于印度,产自用芒果树叶子喂养的奶牛的尿。
在选取的这样一段极简单的话里,仍然有着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印度黄真的产于印度吗?又真的是经由芒果树叶+奶牛的尿液得来的呢?在一些学者的笔下,答案似乎并非如此。
芒果树
印度有一种特色旅店,叫阿什拉姆(ashram),意为印度教徒静修处。住在这里的隐修者们常常身穿橙色、黄色和白色的服装。据当地人说,白色服装代表刚入门(uninitiated),等待描绘和填充;橙色服装则代表内心的明亮,通常是大师的专属;至于在当地文化里隐喻着“邀请灵魂”的黄色,则位于两者中间,象征着自然之光,是修行者的色彩,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一种“必须被净化”的色彩。
为何当地文化会将黄色视为“必须被净化”的色彩?这又是否和印度黄几百年来的“被误读”有关呢?我们不得而知。但不妨碍我们作此联想。
#商贸往来中不能说的秘密#
如果你现在身处印度,然后随机向身边的人询问印度黄的故事,能回答你问题的人数绝对跟夏天装上空调但坚持不开的人数有的一拼。或许你还可以类比一下,如果有人在大马路上问你中国红的故事,你又能否给出一个内容丰富一点的回答呢?
(好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造成现在人们对印度黄的故事一问三不知的原因,和几百年前繁荣兴盛的印度黄贸易脱不了关系。重利在前,这种色泽鲜艳的印度黄的制作原料和制作流程成为当时贸易往来中的一级机密。随着既得利益者的去世,这个秘密竟渐渐成了绝密。
人们只知道,这种和藤黄相近的颜料是在18世纪后期开始从东方传入欧洲。在交易过程中,它会被制作成一颗颗芥末色的粉球,中间的油亮的蛋黄色。收货人大多凭借着印度黄那股刺鼻的氨水味来对它进行辨认。
印度黄
甚至在同一时期印度,人们也不知道印度黄究竟来自哪里,最终又为何被摒弃。即使是用印度黄作画的印度画家们也不能例外。
#梦里印度黄知多少#
印度黄又名“匹乌里”(Piuri),它除了是画家调色盘里的重要点缀,也曾在维多利亚时代锋芒毕露,成为地理大发现中的不小助力。当时的它常常被寄往各大殖民地,是地图测量员和绘制员颜料盒里的常备之物。
在印度,这种印度黄还被制成涂料,用来粉刷墙壁、房屋和栏杆。鲜明亮丽的色彩应该曾让很多人拥有过一整天的好心情。除此之外,这种颜料偶尔还会用来给衣服染色。当然,对它的味道有过体会的人应该对此是拒绝的。
#五花八门的脑洞#
人们对未知总是抱有最大的兴趣。所以,即使印度黄真正的历史难觅踪迹,关于它的猜测却从没有停止过。
百度百科上给出的解释也不是全无来历,这一说法来自穆克吉先生在1883年给英国皇家艺术学会的一封信。他在信中用百分百确信的口吻告诉读者,“印度黄是用喂了芒果树叶的母牛尿做成的。”为了让人们相信这一结论,穆克吉先生除了给出相当具体的细节,还附上了一些佐证:他从印度蒙吉尔牛奶工手中购买的一些颜料球、一个土罐、一些芒果树叶和一份尿液样本。很显然,当时的大部分人都被说服了(百度百科也被说服了)。
但2002年英国作家维多利亚芬雷的一次实地探索却让这个结论变得不那么可信。芬雷根据穆克吉先生的描述来到了他信中提到的蒙吉尔,结果却一无所获。这里的居民——甚至是当地的奶牛工——几乎没有人知道什么是“Piuri”。显然,一百多年的时间不至于让一切都销声匿迹,除非最开始的结论就是编造的。卡西亚圣克莱尔在《色彩的秘密生活》中也提出了相似的疑问。
在这之前,学者们也曾提出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1813年出版的《新袖珍百科全书》中大胆提出:“印度黄是一种动物排泄物。”1855年,德国科学家施密特十分肯定地宣称:“印度黄是吃了芒果树叶的骆驼身上的排泄物。”和上一种观点类似的是乔治菲尔德的结论:这种粉状、柔软、轻巧、像海绵一样的印度黄是从骆驼尿里面弄来的。18世纪80年代,英国艺术家罗杰杜赫斯特被老朋友提醒道:“印度黄的原料很有可能是动物的尿液,所以在使用这种颜料之前认真清洗一下是必要的。”
写在最后
所以直到今天,大家仍然没有对这一种来去匆匆的印度黄的来历达成一致看法。这是一种历史成迷的颜色,也无疑是一种充满想象力的颜色。
芬雷在《颜色的故事》一书中提出:“印度黄最有可能由于16世纪晚期的波斯人发明,大部分用于细密画。”历史本身不会作出回答,而后来者自会凭一腔热血去推翻或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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