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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36年6月1日“两广事变”爆发到12月“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是浙南游击战争的第二个发展时期。在这个时期,粟裕与挺进师的其他领导一起依据实际情况,适时地调整了政策,把公开的武装斗争同隐蔽的群众工作更加有机地结合起来,发挥了政策的威力。在浙西南根据地第一次反“围剿”斗争中,粟裕就和刘英常分开活动粟裕带大部队公开打游击,刘英带少数便衣武人员做群众工作,双方紧密配合,工作比较顺当。粟裕建议把这种活动方法提到斗争策略的高度来对待,并使组织形式与之相适应。在粟裕的建议下挺进师分别组成了“突击队”与“牵制队”。“突击队”就是武装工作队,主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带领便衣队、短枪队做发动群众的工作,进行游击根据地建设。
“牵制队”就是游击队的主力部队,主要任务是在广大范围内进行公开的武装斗争,牵制、吸引打击敌人,以掩护和保卫根据地,并发展新的游击区。刘英带“突击队”与省委机关在浙南地区坚持斗争,粟裕则带牵制队”在广泛的地域公开打游击粟裕在率领“牵制队”单独活动的过程中,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了长期坚持敌后,形成比较巩固的游击区,并为主力部队提供更多的“落脚点和睡过的床铺和“跳板”,挺进师不仅要有相对稳定的较大块的游击根据地,而且在较大块的游击根据地的周围,还必须建立一些小块的游击根据地和若干的游击基点。为此,粟裕决定把建立游击基点作为“牵制队”的重要任务之一,一面打仗,一面建设。他率领“牵制队”在些重要地区,选择条件比较好的村庄开展工作,几个或十几个有工作基础的村庄连成一片,建成一个游击基点,离开二三十里又建立一个游击基点,并逐步向外发展。
密集的基点,联结起来便成了一个小小的游击根据地,它的外围,还有分散的游击基点。这些游击基点和小块的游击根据地,开始是临时性的,经过斗争的考验和不断加强工作都得到了巩固和发展。它们有公开的,有秘密的,在你来我往,敌人势力比较强大的地区,还有“白皮红心”式的两面政权。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小的游击根据地和分散的游击基点之所以能够存在,除了有力的武装活动外,主要靠政策的威力。这个时期民族矛盾日益加深,粟裕吸取浙西南斗争的经验和教训,针对浙江商品经济比较发达,地主兼工商业者多的特点,对政策作了若干调整,以抗日、反蒋为前提,扩大团结对象,缩小打击目标。游击队每到一地,便根据游击队的需要和征收对象的财产情况,找到当地的士绅地主,要他们捐助一定数量的大米、衣服和现金,并说明这是资助游队抗日。
地主士绅见红军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很有道理,一般都愿意捐献。有时红军游击队进村时地主士绅已经吓跑了,游击队住在这些大户家里,杀圈里的猪,吃囤里的米临走时留下条子,提出各家应捐的款额,扣除吃掉的米、肉,要他们把不足部分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地主士绅回来发现条子,再看看家财没有什么损失,心里比较踏实,大都按游击队的要求把不足部分的钱物送去。当然也有顽固抗拒的。粟裕命令游击队先是给他们写信警告,后是罚款惩处,最后便采取强硬措施。汤溪周村有个当乡长的地主,游击队根据他的经济情况通知他出500元抗日捐,他不理睬。游击队便对他发出警告,加倍罚款,限期交付1000元,否则严惩不贷。他冷笑说:“想惩办我,谅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粟裕决定煞一煞这个顽固分子的气焰。游击队与群众的关系很融洽,掌握了这个乡长的行踪,一天趁他出门,粟裕派人在半路上把他抓了起来。这个乡长见游击队较了真,吓得面如土色,腿瑟瑟发抖。游击队采取有理有利有节的策略,严肃指出他的错误态度,给他讲交抗日捐的道理,问他认不认罚这个乡长连连点头,再三表示:“认罚,认罚。”粟下令把他放了回去。他很快送来了捐款和罚款,逢人便说:“共军厉害,共军讲道理!”粟裕很重视群众的经济利益,注意发展山区经济。部队活动的地区大多是林木茂密的山区,粟裕的政策是支持竹木和山货出口,欢迎平原城镇的殷实客商进山做买卖,搞活商品流通,使山区经济得到发展。这样做虽然还不能满足基本群众的长远利益,但对他们近期生活的改善是有利的,因而得到群众的拥护,他们自觉帮助挺进师和游击队防奸防特,通风报信。
这样做也争取了一批资本家和工商业者,部队的一部分军需用品,能比较适时地得到供应粟裕还很重视团结和争取知识分子的工作,亲自向青年宣传革命和抗日道理。1936年初冬的一个深夜,粟裕率部来深山的一座古庙前。山区的夜寒气袭人,战士们轻轻叩门,想进庙里避风休息。庙里是所小学,一位教师借着月光从门缝张望,看见门外站着一群衣衫不整带枪的人,以为来了强盗,吓得不肯开门,任凭粟裕和战士们怎么解释也没用。粟裕只好命令大家第二靠在墙脚下避风。寒风凛冽,战士们全无睡意。有人提议:“请师长来一段:章口琴吧!”粟裕从口袋里掏出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口琴,吹奏起许多人熟悉的《苏武牧羊》乐曲,深沉的琴声,感动了战士们,也感动了庙里的教师琴声刚停,庙门“吱”的一声开了,一名青年教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鬓斑白的老校长。校长连声说“请”,把大家招呼进门,不停称赞我在山里教书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纪律这么好的军队,这位老兵的口琴吹得太好了!”粟裕和老校长、青年教师彻夜长谈,向他们宣传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
老校长和青年教师频频点头拥护。后来这所小学校成了挺进师的联络点和情报站。粟裕利用各种机会做工作,把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北上抗日,从浙南到皖南团结在共产党周围,通过他们,粟裕收集到各种新出版的报纸和书刊,从中掌握了许多国内外重要情况。这个时期,粟裕率部进行游击战的范围相当广泛,他们常常把活动的重点放在对敌人威胁最大、对外界影响最大的浙赣线南侧,有时甚至打到武义汤恩伯的家乡,打到青田高市村陈诚的老家,且逼近了蒋介石的老家奉化溪口。由于有了若干公开的、半公开的、秘密的游击基点为依托,部队打了仗,疲劳了,一个晚上急行军便转到了游击基点。这里群众很好,大家可以住下来,休整三五天,侦察好敌情,计划好行动部署,再跳出去,打击敌人,开展工作。浙江大部分县城都通公路,乡乡通电话。粟裕发现敌人用电话传递消息,用汽车运送部队,都很快。因此,破坏敌人的通信也是粟裕率部经常进行的作战活动。开始时,派出去的战士把电线杆齐根锯断,但转眼,敌人便把锯断的杆子埋起来,电话很快又架通了。发现这个问题后,粟裕便要执行和任务的战土扛两条长板凳去,两条板凳架起来站在凳子上把电杆拦腰锯成两截,这样两截木杆都不能架线了,敌人不容易迅速修复,敌人进攻时,为了避其锋芒,粟裕经常率部坚决迅速转移。
但有时多路敌人发起进攻,粟裕便利用有利地形和两路敌人互不联系的条件,导演“鬼打鬼”,使两面的敌人自相冲杀。由于敌人太多遭遇战还是经常发生,惊险的场面也常出现。有一次,敌人向温州以西“围剿”,粟裕带领部队过公路的时候,遇到敌人一辆汽车,战士们看到就打,没有打到,汽车跑了,却引来了敌人。结果一天一夜急行军90公里,连打7仗,才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又有一次,敌人把挺进师追到一条山沟里,前面又被一个据点拦住。怎么办?粟裕急中生智,命令部队化装迷惑敌人。那时,挺进师和敌人穿一样的灰军装,只是帽子不同。同志们把袖管和裤管卷起来,把帽子拿到手里当扇子扇风,大摇大摆地向敌人的据点门口冲,巧妙地通过敌哨兵的盘问,从据点后门出去。当敌人发觉有诈,从后面追上来时,粟裕已率部脱离了危险。还有一次,挺进师被敌人逼到了浙南的飞云江,不得不冒险在下游渡江。熟悉水性的粟裕刚下水,就被漩涡卷了进去。粟裕奋力搏斗,转了三四个圈还是划不出来,眼看就要被漩涡卷到中心往下沉,后面的同志急中生智伸过来一把雨伞,粟裕迅速攥住伞柄,趁势脱离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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