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二三事 一首动人诗｜百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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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寒夜，丰沛路上。一弯上弦月冷冷地挂在西天，风不太大，却有刺骨之感。

张苏东再次拿起毛巾，擦了擦前面的挡风玻璃，点燃一支烟，放进司机的嘴里，“舅舅，慢点开，提提神！”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又习惯性盯着前面的路面，默不作声了。虽然他心里明白，天寒地冻，将近半夜，路上很少有车，更很少有行人，可他就是不敢入睡，安全第一啊。

蓦地，他紧张起来----路边，似乎翻倒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旁，似乎躺着一个人！

“舅舅，停车！”他一边要求司机停车，一边准备打开车门。

司机愣了下，说：“不能停，这深更半夜的，停车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是套呢？”

张苏东犹豫了，“是啊，万一是个陷阱，我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是货主的一车货价值几十万呢。但如果那人真是突发疾病呢？不救，可就有生命危险。这可是人命关天啊！”想到这里，张苏东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告诉司机不要熄火，假若有突发状况就不要管他，马上开车离开。

张苏东借着车灯，仔细观察，原来是位老大爷喝醉了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张苏东看看周围，前后没有一人。于是就招呼司机下车，两人把老大爷扶起依靠路边大树坐着，可不论两人怎么呼喊，老人家仍是沉睡不醒。

苏东为难了，“要不，咱看看他的口袋，有没有电话号码啥的？”同司机商议后，两人决定试探着自老人羽绒服的口袋里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天！除了一部手机外，竟有厚厚三叠人民币！张苏东轻轻掏出手机，仔细地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名字显示：大儿。张苏东立即按下接听键，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老人家人焦急的声音。原来，老人下午三时左右告诉家人，要去找一位老朋友唠唠，顺便问问欠了四五年的钱能否归还。见老人深夜未归，全家急躁不安，不停地打他手机，可就是无人接听。

张苏东笑着，安慰他们：“老人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喝多了，请你们快点来接人送医院，我等你们。”

挂下电话，司机便急忙拉着张苏东准备离开，张苏东甩开他的手说：“大爷的家人还没有过来，咱们怎么能走呢？”

司机急了：“你傻啊？咱再不走，一会他家人来了，这笔钱咱可就捞不着了。”

张苏东心里也明白，父亲去世后欠下的68万借贷款，如大山一般压在张苏东的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他把这些钱拿走，肯定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但他毅然决然地说道：“钱虽是好东西，咱们人穷志不穷，这本来就不是咱的钱，咱坚决不能拿”。

“咱救了他，这就是咱们的好处费。”司机也振振有词。

“咱出门在外也受过不少人的照顾，人家也没问咱要过一分钱的好处费啊！”

“这大冷天在这受罪，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啊。”司机向车子走去。

“等等，我也上去。”

“哈哈。”司机认为他已经说服了张苏东。

“外面这么冷，我的上车把我的被子拿下来给大爷盖上。”

“得，我服了你了。咱一块等大爷家人来吧。”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大爷的家人赶来了。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这个瘦高的十七八岁的男孩，老人的儿子激动非常，紧握着他的手说幸亏遇到了好人，不然，别说现金，老人的生命都不好说哪。

张苏东腼腆地笑了笑，拒绝了那人递过来的厚厚一叠感谢款，“您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赶紧送老人去医院吧。”说完，与司机一起跳上货车消失在夜幕里。

二 勇挑重担

秋日，午后，阳光有些灼人，操场上空无一人。初二一班教室内，喧闹渐渐停了下来，同学们开始犯困，离上课时间还早，有些人趴在桌上开始会见周公。

坐在最后一排的张苏东非但没有一丝睡意， 反倒隐隐有些不安。正在张苏东心烦意乱之时，班主任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他轻轻抚摸着苏东的肩膀，“苏东，回家吧，你家里来电话，你父亲他……”

张苏东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那个高大伟岸、坚毅好强的父亲，那个助人为乐、孝老爱亲的父亲，竟然撇下心爱的妻儿，撒手而去了。父亲才38岁啊！

父亲孝顺。三年前，奶奶患了肝病，父亲张景新立刻紧张起来，，他带着张苏东的奶奶四处问诊，花去了一二十万元，却没有抢救回张苏东奶奶的生命。

父亲好强。他是个货车司机，为了还债，为了供张苏东和他妹妹上学，他不得不思考家庭经济的来源。望着那辆破旧不堪几乎无法上路的货车，他再次贷款买了一台新车，想以此为开始，尽快地扭转家庭困苦的经济状况。也就是在这时，曾动过肝脏手术的他，又患上了脑疾，导致双目失明，跑到好几家医院求医，医生说这个病目前还治不了。为治自己的病，又花去了一二十万元。为此，父亲去世时，死不瞑目，喃喃着，“我做梦都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可我竟留下了68万借贷款……”

父亲伟岸。他时常无偿帮助别人，经常以身作则，教育苏东要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要读好书，做好人，将来成为一个对家庭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望着孱弱的母亲与幼小的妹妹，张苏东知道，自己应该长大了，自己要成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低声与妈妈商量，“我不能再去上学了，让妹妹一个人去上吧，我要帮妈妈把已经塌了的家支撑起来。”面对这一连串的不幸和灾难，小学毕业的苏东母亲只有无奈的点点头。

张苏东辍学救家先干的工作是为别人货车押车，因为年龄问题，还没有考到驾照，他只好聘请他的一名叔伯舅舅来给他开车，他依然负责押车，跑无锡至昆明这一条钱，一年四季在外头，只有过春节了才会回家，很辛苦也很危险，但每年约有10万元的收入。

他对唉声叹气的妈妈说，“我现在虽然不能单独开车，慢慢长大就会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家里度过这暂时的困难，等把帐还清了，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您放心，您的儿子非但不会学坏，还一定是个好人，我一定会把这个家扛起来！”

三 一言九鼎

张苏东人生面临第一个难题，是父亲生前欠下的68万元债务，其中有借私人的，也有贷银行的。银行10万元，是父亲2008年从信用合作社贷过来的。2009年，张苏东父亲去世后，就把这些债务与三间破瓦房，留给了妻儿。2011年8月，沛县信用社联合政府、司法部门、开展清收贷款工作。工作人员到张苏东家里介绍政策并了解情况，也感到十分为难。

就在这时，许多关心他一家的人就劝张苏东说：“信用社的钱你干脆就不要还了，你爸爸已经不在了，再说你家里也没钱可还，你就是不还他们拿你也没有办法！”张苏东的妈妈也觉得家里实在真的拿不出钱来还贷，和儿子说干脆拖着吧。

张苏东却认为这样不行。他对妈妈说：“做人就要一言九鼎，诚实守信。欠债还钱，自古必然。贷款一定要还，已经欠3年了。要说家里困难拿不出钱还贷，咱村还有几家欠贷款的，如果都向咱学，那人家不戳咱家脊梁骨吗？我虽然还小，绝不能让人家说咱的闲话，没有骨气！”

张苏东的决心和理由，得到了妈妈和爷爷的支持，家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不管困难多大，一定要把贷款还上！全家求亲告友，又卖掉了父亲留下的那一台破旧汽车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在规定的截止期限前，还清了贷款。

张苏东的事迹，很快在乡亲们中间传开，他被评为沛县十佳先进道德模范人物，上级奖励他一万元钱。张苏东没把钱捂热，就立即拿出来转手还帐了。但他和妈妈、妹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幸福。沛县的领导和乡亲们没有忘记他们，都在关怀和关注他们，这使他们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对战胜困难充满了信心 。

“我想，不出2年，我家的欠款就会全部还清。再过几年，手头宽裕了，盖幢小楼，让我妈高兴高兴……”身高一米八的19岁的张苏东，腼腆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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