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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故事之十七。
十六篇中讲佛陀告诫那些贪玩的年轻人,世间没有比寻找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了。找到自己,才能不盲从世间,做自觉的觉者。
我们发现,释尊的传道,大多都是一种解黏去缚的方式,让人从陈旧的生命中获得新生,去迎接崭新的生命之路,踏上全新的生命征程。这种类似于世间的新生,佛经中有一个专用的词:涅槃。
关于涅槃的具体所指,单从经文中来讲,可能没有真切实在的体会,释尊一路走来,类似于涅槃的说法,或许在三个迦叶的身上体现最明显。
那是在前往王舍城的路上,释尊碰到了大迦叶、二迦叶、小迦叶三兄弟,他们都是信奉一种叫“火”的道法,并且三人分别都是三个信奉团体的首领,分别活动在一条河的上中下游一带,是当地影响最大的势力。
释尊先是遇到大迦叶,他住在上游。释尊想在大迦叶那里留宿,并说明要在他们的“火堂”过夜。可大迦叶虽听说过一些释尊的名头,心里头却存在傲慢与偏见,就对释尊说:“火堂有龙,恐加害于你。”
意思就是不欢迎,我们信奉的是火,你这个别处来的沙门,别想得到我们的敬重。
经典记载,由于大迦叶的傲慢与偏见,释尊不得不和大迦叶进行一场“神通比赛”,结果当然是大迦叶败下阵来。可是按照释尊的风格,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行这样的比赛的。释尊曾说:“我不与世间争,世间如何能与我争?”这样的记载,更多是一种隐喻,比喻释尊的人格完全容纳了大迦叶,破除大迦叶的傲慢心。
这样的一个前提,让大迦叶心里生出动摇,见大迦叶还是心存侥幸,释尊才棒喝他:“迦叶,你于圣者之道,一无所知!你绝非圣者!”
我们又发现,释尊这种棒喝,显然不同于前面的“四谛说法”以及“次第说法”,这种棒喝的方式,更像是对待装睡的人、心存侥幸的人,必须用惊雷让他醒过来。
世间的偏见,并不会随着知识和阅历的增加而减少,如果方向不对,知识和阅历的增加,反而会让人的偏见越来越深,甚至沉迷不能自拔。这种人不会轻易获得像耶舍一样的“柔软的心”,也不会有像年轻人那样寻找自己的那份呼之欲出的自觉。倚老卖老,执著痴迷,不懂装懂,才是他们的专长。
因此,释尊的棒喝,就是首先要敲醒这些沉睡的人,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别再装睡。
大迦叶封锁装睡的心,终于被释尊打开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看起来的无所不能,其实都是脆弱的心伪装起来的,遇到释尊这样一眼就洞穿的圣人,他的伪装瞬间就破碎了,无处躲藏。
于是大迦叶对着释尊膜拜,并表示愿意常随释尊身边修行正道,从此脱离火道。
他的五百弟子,也跟着拜在释尊门下修行。于是他们将祭祀火道的法器丢到河中,法器随着流水流到中下游,二迦叶和小迦叶纷纷赶来探望兄长,得知大迦叶及其弟子已拜在释尊门下,感慨万千,就问他们的兄长大迦叶道:“兄长认为这个是无上之道吗?”大迦叶回答:“是的,这是人间的无上之道。”
这样,两个弟弟也带着门下弟子,拜在了释尊门下修行,他们的法器全部丢到河中,终于弃暗投明。
这里,可能没有像前面那些人一样的详细的说法,让他们从心中生出欢喜,从而信奉佛法。迦叶们的这种信服,更像是先找到一盏指路明灯,先找到一个行路的方向。而释尊对这近一千人的说法,则在稍后的伽耶山上,后世称之为“山上的说法”,或者叫“燃烧的说法”,也是“涅槃”最早的开示。
伽耶山,王舍城周边一座雄伟壮观的山,它东北部的山脚下,是那条清净无比的尼连禅河;它的东南山麓,是释尊曾经力行苦修的寂静之地。
望着脚下的一切,一切过往如眼前的浮云在飘动,新与旧,迷与觉,过去与未来,都看得清清楚楚。
释尊回头看着迦叶他们,缓缓地说道:“比丘们,一切都在燃烧着,炙热地燃烧着。”
“比丘们,人们的眼睛在燃烧着,眼睛看到的也在燃烧着;人们的耳朵在燃烧着,耳朵听到的也在燃烧着;人们的鼻子在燃烧着,鼻子闻到的也在燃烧着;人们的舌头在燃烧着,舌头品到的也在燃烧着;人们的整个身体在燃烧着,身体感知的也在燃烧着;人们的心意在燃烧着,心意认知的也在燃烧着。是的,这一切都在炙热地燃烧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比丘们,这一切为什么都在燃烧着呢?因贪欲的火焰而燃烧,因瞋忿的火焰而燃烧,因痴愚的火焰而燃烧,因生老病死愁悲苦痛而燃烧。”
“比丘们,知道为什么而燃烧,就应该知道如何就熄灭它们。熄灭它们,放弃燃烧,就是解脱。”
这样的说法,面对的是前几天还对燃烧的火毕恭毕敬的一群信徒,而如今释尊却说,世间一切皆因为燃烧,而不能解脱,熄灭它们,才能解脱!
这种冲击力,丝毫也不亚于当初的棒喝。你们此前的信奉的火,而它却是世间一切烦恼苦痛的根源,如今既然向道,就要毫无保留地熄灭它们,才能获得新生。这就是涅槃最初的开示。
涅槃,是释尊之道的究竟境地。涅槃,本意被吹灭,即火熄灭的状态。就像上面释尊“一切在燃烧”的说法,烦恼之火焰被熄灭,即得解脱,究竟涅槃。
涅槃,烦恼之火焰熄灭;妄生,烦恼之火焰燃烧。这种契合迦叶们的说法,从深层次为他们解黏去缚,为他们去除心灵毒害,为他们揭开无明的遮盖,从而让他们从火焰之中超拔出来,获得新生。
一切都在燃烧,一切都因贪嗔痴在炙热地燃烧着,一切都因生老病死愁悲苦痛在炙热地燃烧着,炭火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别人,烦恼之火炙盛。
摒弃陈俗,迈向新生,熄灭之后,寂静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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