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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钵饭
我的童年是在一座百年老矿度过的。
那时正处三年困难时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过“苦日子”。
我们家当时有六口人。父亲是一名矿工,母亲也是干粗活的。我和哥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全家人都离不开吃。可那时过日子。粮食定量,低得可怜。谈不上吃好,就是吃饱也成问题,为了生计,母亲不得不像食堂一样,在家里采取蒸钵饭。
其实,吃钵饭还只是定在中餐,早晚吃的是稀饭,加自己家种的红薯。即使中餐的钵饭也不能尽量,不论大人小孩,每人都只有大半钵饭,100克米左右的饭量。而菜又是少油的蔬菜,一个月难得开一次荤。半钵饭。别说大人不够,就是我那小肚皮也填不饱。
记得那时每天上桌吃饭,我因饥饿常常是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别看我人细嘴小,可总是第一个吃完,肚子饿没吃饱。饭吃完后,我舍不得放下碗筷。便睁着一双贪婪的眼睛朝父母的碗里扫射,心想:“他们怎么还没吃完,是不是比我的饭多一些?”
每当这时。父母都要从自己的碗里拨一坨饭给我。而往往是父亲要拨的时候,母亲却抢先一步给了我。因为父亲劳动强度大,母亲要保证父亲有足够的体力去工作。
虽然那时我人小不懂事,但我从父母的神态中朦胧地感觉到一种慈爱,却又无奈的心境。而哥哥也常常在背后说我吃“剥削”,并教训我:“你吃了爸爸妈妈的饭,他们哪来的力气上班。”
一日,母亲在蒸饭时,我突发奇想,这一点点米加些水就能蒸出半钵饭,要是再多加些水,饭不就更多了吗?于是我对母亲说:“妈妈给我的饭里多放些水。”母亲惊讶地问:“为什么要多放水?我天真地说:“多放水饭不就多啦,我就可以吃饱了。”
母亲没有再问,只是嘴角牵动了几下,眼里滚下几颗闪闪的泪珠,掉进了我的钵饭里。我不懂事地抬起脑袋问母亲,您怎么哭啦?母亲勉强地笑了笑说:“小傻瓜,那是柴烟熏的。”
那天中午吃饭时,我的那一钵饭真的是满满的,我吃的很饱。以后我都能吃到一钵这样的饭,可肚子饿的“病”还是没有治好。但从此我再也没有吃过父母的“剥削”。
因为饭多了,每次吃饭我都是最后一名。就这样,我度过了三年困难时期,度过了我的童年。
作者:李陵湘
责编:方迎欣《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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