粢饭团在旧上海是最常见的早点。卖粢饭,前一天把糯米用水淘清,拣去米中碎石。当天凌晨三点,把生米煮熟,放到特制大木桶里,上面用清洁白色湿布盖得严严密密;也有放在大铁锅上直接把生米蒸熟,一起运到摆摊地方出售。
粢饭摊贩一般与油条摊贩合伙,因为饭内包裹了热油条才好吃,加点白糖,考究的再放些肉松,味就更美了。
粢饭团是价廉味美又耐饥的点心。粢饭团来历的传说:秦始皇派几十万民工去筑长城,那时是把煮熟的糯米饭调和成糊状作粘合剂,再把砖、石等材料堆垒、粘合。由于民工吃不饱,常常饿得无法砌砖筑城,只得暗地里将煮熟的糯米或已调成糊状的糯米浆来填肚皮。日子久了,有人还想出办法把熟糯米捏成一小团藏在身上,放工后带回住棚内自己吃或给病倒的民工吃。古代把“六谷”总称为“粢”,所以后人把熟糯米团叫做“粢饭团”。
老上海有诗曰:
热粢饭呀糯米做,装米桶呀生炭火。
白糖油条随意包,清晨充饥香且糯。
粢饭苦力最爱吃,吃进肚皮耐饥饿。
价廉物美乘饭团,伴我度过穷生活。
当年买粢饭充早点的大都是穷人,因为它耐饥,有人一天只吃一个粢饭团就度过一天。而卖粢饭的日子也不好过,米价一日三涨,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只能混饱肚皮而已。
大饼是上海人最普通、也爱吃的早点。直到现在,上海人还把大饼、油条、粢饭、豆浆称之为“四大金刚”。
旧时,在上海做大饼卖的主要是山东人与苏北人。江苏长江北岸的黄桥镇,黄桥烧饼原不出名。相传南宋时岳飞率军抗击金兵,黄桥镇乡民就做了几千只烧饼送给岳家军充饥,等岳飞打了胜仗,黄桥烧饼也就成了当地一道著名点心。
1842年鸦片战争失败后,上海成通商口岸,英、法设立了租界,上海滩成了“冒险家的乐园”苏北等地农村破产的农民纷纷到这“十里洋场”来谋生。有的拉洋车,有的卖苦力,会做黄桥烧饼的人,就干起大饼、油条的生意。从此,黄桥烧饼落户上海,成了家家户户爱吃的食品。
当年穷苦人多,大饼是最便宜的食品,两个铜板买一只,吃了能耐一天饥。抗日战争胜利后,为了维持庞大的内战军用开支,国民党大印钞票,物价飞涨,国立大学学生每天菜金750元,只够买一套大饼油条。为此,大学生开展“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斗争进行大游行,到中午,肚子饿了,路边正好有个大饼摊,学生纷纷买大饼,苏北来的摆大饼摊者一定不肯收钱。
黄桥烧饼黄又黄,黄桥烧饼劳军忙。
烧饼要用热火烤,军队要靠百姓帮。
同志们呀吃个饱,多杀鬼子小东洋。
学生一面啃大饼,一边唱起新四军当年打败日军时,黄桥百姓送黄桥烧饼慰劳新四军的黄桥烧饼歌。
上海的大饼,五花八门,花样繁多,有葱油大饼、豆沙大饼、油酥大饼、甜大饼、成大饼,有长大饼、长方大饼、圆大饼、菱形大饼等,不过最好吃的是蟹壳黄小大饼。
油条是千百年来受人喜爱的大众化早点。金黄香脆,价廉物美,人人爱吃。
上海早先没有油条,油条是南宋时从杭州传到上海来的。杭州南宋时称临安。绍兴八年(1138),这南宋城离西湖不远的一条小街上有一个点心铺。突然一天早晨出卖“油炸双人”。消息传开,很多人都来看热闹,只见刚出油锅的长条点心,上边一个头像男人,下边一个头像女人,这人形蛇身的一男一女成麻花形紧紧缠在一起。顾客买了边吃边问店主王小二,这点心有什么名堂?王小二说:“这道点心大有名堂,但天机不可泄漏。
原天南宋王朝,高宗赵构政治腐败,奸臣秦桧当道。他把抗金名将岳飞害死在风波亭。当奸臣害死“精忠报国”英雄岳飞的消息传遍临安时,百姓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秦桧抓来千刀万剐。但大权在秦桧手中,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店主王小二想了个办法,他用面块捏了个秦桧,又捏了个他的恶婆娘王氏,两个背靠背地扭在一起放在油锅里炸,以泄心中的愤怒。
当天晚上有人敲门,王小二开门见是一个白胡子老,老翁进门忙向王小二施礼道:“你年纪轻轻,敢作敢为,你捏的奸臣秦桧和王氏,现在全城百姓已认出来了,我老汉特来向你致敬。但我们和秦桧既要斗勇,也要斗智。我劝你明天开张切不可捏人形,只要切两根面条扭在一起,百姓们就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秦桧和王氏在下油锅了。这样,秦桧要报复也抓不到证据。不过这道新点心不妨称作“油炸烩”,这个名字百姓一听更能心领神会。
不料“油炸烩”卖了一个多月,两个官兵经过王小二点心店,听王小二喊卖“油炸烩”就来查问。王小二机灵,没等官兵走到店门口,忙改口喊:“卖油炸鬼”,这样就化险为夷,但百姓们心中有数,不管你叫“油炸烩”还是“油炸鬼”,炸的都是奸臣秦桧夫妇。
1935年周作人先生曾作“谈油炸鬼”一文,写有:
禅床溜下无情思,正是沉阴欲雪天。
买得一条油炸鬼,惜无白粥下微盐。
从诗来看,油条还可作菜。上海人爱早上烧锅粥或开水泡饭,买两根油条蘸酱油当菜吃粥。
上海人直到现在还把“大饼、油条、豆浆、栥饭称四大金刚”。大饼、栥饭包了油条才香脆味美,咸豆浆还是甜豆浆都离不开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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