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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开国大将,秦琼和程知节在民间最负盛名,这是因为《说唐全传》《隋唐演义》等话本小说深入人心。在书中,侯君集不过是个配角。
真实历史上,唐朝军功第一当属李靖,接下来就该轮到李勣(同“绩”)和侯君集。侯君集的战功、地位,远远超过秦琼、程知节。
他配合李靖平定吐谷(yù)浑,又独立指挥军队攻灭高昌国。得胜回朝,因为贪财被抓,放出来后愤愤不平,被张亮密告有造反之意。唐太宗装作不知,放任他表现。(事见本号历史文章“唐太宗本来可以挽救一个功臣,但他没有”)
太子李承乾担心自己被废,起了逼宫的念头。这种事必须拉人赞助,所以多次让担任太子属官的侯君集女婿,将侯君集带进东宫。
李承乾讨教自保之道的时候,侯君集举着手说:“我这只手定为殿下所用。”
自从与太子结成同盟,侯君集整天惴惴不安,有时候甚至半夜惊醒。妻子劝他:“您身为大臣,这个样子必有缘故。如果有辜负国家的事情,早点坦白,脑袋总能保住。”
侯君集的担忧不是没道理,马上皇帝唐太宗,对朝局的掌控力极强,李承乾怎么是对手?图谋很快便败露。
事情牵连到侯君集,他被打入大牢。关键时候,女婿跳出来做污点证人,告发岳父。
唐太宗亲自审问,说:“朕不想让刀笔吏侮辱您。”侯君集无言以对。
太宗又问群臣:“君集对国家有功,朕不忍心以法处置,想留下他的性命,诸位能答应朕吗?”
群臣都不给皇帝面子,坚持要杀人。
于是太宗流着泪对侯君集道:“与您永别了,从今往后,只能面对您的遗像。”
侯君集被绑到闹市处斩,并且抄家,所有家属都成为奴隶。
临刑前,侯君集神色不变,对监刑官说:“我是造反的人吗?被命运捉弄以至于此。然而曾经担任将帅,消灭两个国家,你向陛下说说,能不能留下一个儿子延续香火。”
太宗勉强同意,赦免他的妻子和一个儿子,但是,要流放岭南。
侯君集的剧集到这里game over,倒回去看看,唐太宗的表现,很有演戏成分。
如果真想刀下留人,皇帝下了决心,谁拦得住?群臣一致驳回提议,无非是了解上位者的真正心意,替他做恶人而已。
侯君集战功赫赫,本人难逃一死,赦免他的家人有何不可?并且侯妻曾经劝说过丈夫。太宗却非要抄没全家,后来赦免侯妻和一子,还流放岭南。唐代的岭南,瘴疠蛮荒之地,去了九死一生。
太宗为什么不肯饶过他?
除了扫平两个国家,早期争夺天下、玄武门事变,侯君集都立下大功,因此官高爵显,大权在握。和平年代,功臣本来就遭忌,偏偏他还不知收敛。
侯君集的坐骑,前额被虫子咬伤。部队里的行军总管亲自用手指沾脓,放到鼻子下闻臭味,判断马的病情。
御史得知这件事,弹劾行军总管谄媚,唐太宗立即把此人调离并且贬职。
侯君集出朝为大将,手握千军万马;入朝为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参与朝政,在当时声望很高,部队里还有人跪舔,皇帝怎么容得下。
侯君集可以说是自己作死,大唐头号军神李靖就特别低调。
当初侯君集和尉迟敬德日夜劝说李世民杀兄夺位,他犹豫不决,去问李靖和李勣,二人不愿挑唆兄弟相残,拒绝站队,却反而以道义得到李世民的敬重。
李靖的人品,比侯君集高出一大截。
李靖功高盖世,然而战事一平息,立即申请退休。关起门来,杜绝宾客,连亲戚都不得随意出入。
如果不是怕唐太宗对自己下手,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人品好,还谨慎,皇帝能不能彻底放心,视如手足?
不能。
唐太宗离开长安,前往九成宫(今陕西宝鸡麟游县)避暑。有宫人返回长安,在湋川县(今陕西宝鸡扶风县)的官方招待所歇息。
不久,右仆射李靖和侍中王珪也来了。这两个都是宰相级的重臣,所以当地官吏请宫人挪到别处,而让李靖等住下来。
宫里的服务员为功臣元老腾房间,没毛病。
唐太宗得知,却勃然大怒:“降威施恩的权柄,难道出自李靖等人吗?为什么礼遇李靖而轻视我的宫人!”
立即下令审讯湋川县官吏和李靖等人。
为了家里的服务员,不惜跟功臣翻脸。这位“明君”的另一面,着实不堪。
幸好朝中有正直大臣。魏征劝谏道:“李靖等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宫人,是皇后手下扫除的奴隶。承担的职责和作用,轻重完全不同。李靖等人外出,是代表朝廷与地方沟通,应该与地方官相见。至于宫人,地方上除了供给饮食外,本就不该参见迎合。如果因为此事问罪,恐怕不利于陛下的名声,并将骇人听闻。”
封建帝王都自私,唐太宗总算还顾及名声,人品总体比较好,当下接受了魏征劝谏,赦免地方官的罪责,并且不再追究李靖等人。
其实,地方官本来就没有罪责,李靖等人更是无辜。太宗如果知错,应该是反省道歉,而非“赦免”。
比起大多数皇帝,唐太宗称得上有道明君,可是既然“家天下”,猜忌功臣也就不可避免。德高望重的李靖尚且战战兢兢,侯君集品性不端,注定落个悲剧下场。太宗事先纵容,事后罪及家人,手段未免太狠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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