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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夏天,我和小唐从洛阳火车站,买了两张站票,在二苏、李广西等人的千叮万嘱下,带着我们想逃离学校的梦想,去了大凉山彝族自治区。经过秦岭的那一刻,我被震撼了,仿佛火车就在云端漫步,仿佛这列车可以让我们找到那种莫可名状的自由。可是,在列车的终点,依然是滚滚红尘,尽管那晚我们在被暴雨淹没的重庆醉酒,尽管我们和几万的彝族人举着火把跳着月亮舞,可是当回到洛阳,我们依然无法用旅行解决自己的困惑。
直到现在,依然是。昨天又看了一遍娄烨的《颐和园》,将之前漏下的镜头仔细地看了一遍,或许就如余虹所说:战争时,你流尽鲜血。和平时,你寸步难行。洛阳的记忆,对于那时的我们,那种困惑,那种迷茫,那种被情所困,是如此的清晰。
无论背起行囊旅行多少次,在洛阳城的每一次出走,都会在眼前浮现一遍,或许是刻骨铭心,或许是纠结的过深……那时候会逃课,会躲到龙门石窟,看着伊河上游动的鸭子。会在北邙山看被盗墓者留下的一个个空墓穴,也会在上清宫向道姑们讨口饭吃,或者去杜康山庄,要上几瓶杜康酒……。当时老师们都羡慕地说,做学生真好。我竟一时不解其意,还义正言辞地反驳说,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做学生不自由。不过现在想想,确实好。因为无时无刻都在做着所走就走的准备。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想起来这些。或许是刚刚一瓶酒下肚,脑子里胡思乱想,想起洛阳城泛黄的秋。前几天教师节,w老师说她已经不喝酒了,想起那时候和她喝酒,每次她都大醉,然后开始说流利的英文,而我迷迷糊糊地背诵着自己的qq号码,一直问这是谁的电话?
洛阳的秋天,离开了六年,再也没有去过。仅仅在前年,路过那里的冬。住在老城,喝了一碗女儿红,要了三碟小菜,买走了一副临摹的王蒙《青卞隐居图?》。或许这就是我和洛阳城里故事的结局,不过,谁知道呢。
几个月前在西湖畔遇到老鄂,他说:你变了。一个月前,请苏上清到家里小聚,他说:你变了。前几天旺仔到上海游荡,我们小饮了几杯,她说:你还是那样……
去敦煌大漠时,我带了一本《暗店街》,讲的是一个失忆的人,在努力找回自己的身份。他沿着私家侦探为他留下的线索,几乎问遍了所有和他有联系的依然还健在的人,而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份”依然是那么模糊。以前读书,老师们常讲“碎片化”这个文艺理论的名词,或许,每一个人在每一个时期,都只是一个碎片,并且转瞬即逝。而我们只能依靠别人的回忆,找到自己零星的背影。
去敦煌,一直我和小唐的梦。那年深秋,也或许是冬季。西苑路上落满了厚厚的落叶,我们在众朋友的强烈阻止下,依然决绝地要去沙漠。李广西拿着我的背包,教训小学生一样说我们幼稚,苏文滔在一边唉声叹气,而笑莹则在我睡前不断地温柔劝阻……因为我们要向美国嬉皮士那样,一路搭着顺风车去敦煌。不过,最终,我们逃课了,却没有去成。大家松了一口气,换来了在雪夜里的一场大醉。
而前几天,我和小二班真的走进了大漠。没有看到大漠孤烟直,也没有醉卧沙场,更没有阳关三叠般的幽怨。或许真的就是那样,我们一直向往远方,而远方就是一无所有。
可是,幸好,我还是醉了。那晚,在敦煌的夜,我不知不觉自己喝掉了四罐酒,本想去看沙漠里一轮圆月,可是醉在了梦中的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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